姜老太太冷冷的看着徐氏,“既然你大嫂问到你了,你就照我的原话跟你娘家说,以后啊,许家的油就不劳亲家费心了,前阵子我听人说省城那边有人要买了外国的洋机器榨油呢,可比咱们洛平的土作坊出的多!”
徐氏腿一软,差点没给婆婆跪下,徐家这些年六成的生意都来自许家,其他两成则是跟许家有交情的亲戚故旧,若是许家不在徐家榨油了,就靠那两成的零敲碎打,徐家可就完了。
“娘,”徐氏嘴一撇拿着帕子就抽抽答答的哭起来,“我娘家开油坊几十年了,向来是童叟无欺,才在洛平占了点薄名,您要是不让我家做许家的生意,那不是要把徐家往绝路上逼嘛?”
薛琰虽然不知道这榨油的门道,但这会儿也大概明白了,肯定是许家送去的菜籽棉籽的,出的油越来越少了,少的姜老太太不得不宁愿得意亲家,也要断了两家的交易,她想开口替姜老太太说话,却被郭氏暗中拉了拉袖子。
“大嫂快别这么说,您也说了,自从大哥不在了,您就一直呆在家里,并不知道外头的事,不如您把亲家嫂子请过来仔细问一问,有道是有账不怕算,”郭家虽然不是生意人家,但手里也是有生意的,郭氏这些年又管着许家的内务,每年也是上千两银子的出入,能想不明白这里头的猫腻儿吗?
徐氏还用把娘家嫂子叫来问?
这油越出越少,不过是娘家看着许家这些年生意越来越大,觉得许家不会在这些肉沫儿上跟自家计较,而且这里头也有徐氏的手脚,每年她娘家可是要把多出来的利润都提出两成来给徐氏送来当打牌钱的。
不过这些事徐氏自然不会叫郭氏知道,她恨恨的瞪了郭氏一眼,“弟妹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有账不怕算?合着你这是要跟我们徐家算账了?我告诉你,这许家将来可是我们静安的,还轮不着你来跟我算账!”
“啪!”
姜老太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我说呢,谁这么大的胆子敢从我姜银凤手里抠肉吃,原来是觉得这许家已经不是我姜银凤的了?”
姜老太太嫁给许老太爷的时候,哪有许家?只有一个小货郎许三喜!
这许家偌大的家业,是她陪着许三喜一手一脚挣下的!
许三喜不在了,这些都是她姜银凤的!
徐氏居然敢说这些是她儿子的?这简直是在捅姜银凤的肺管子!
“怪不得呢,这会儿徐家就开始挖我们许家的墙角了,原来是觉得许家早晚都是静安的,”姜老太太咯咯冷笑,“老大媳妇,静安是你生的不错,可你别忘了,他姓许,不姓徐!”
张嘴“我家,我娘家”,闭嘴“你们许家”,这徐氏嫁过来二十多年了,居然还觉得自己是徐家的闺女呢,“你既这么孝顺,这样吧,来人,给大太太收拾收拾,把她送回徐家去吧,她为耀宗守了这么些年也不容易,她屋里的体己,就当许家给她的辛苦费了,叫她全带走!”
“娘!”
“娘!”
徐氏没想到自己不过随口发作了郭氏一句,居然要被赶回娘家!这死老太太也太狠了!
郭氏忙拉了薛琰跪下来,“娘,您消消气,大嫂不是那个意思,大嫂,还不快给娘赔礼。”
薛琰可怜巴巴的样子把姜老太太给逗乐了,“行,就照你说的,咱们自己去布庄里挑!”
她因为腿疾复发的缘故,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出门儿了,也到了出去走走,到许家的铺子里看看的时候了。
徐氏被关了几天,成天不是喊着许耀宗就是念着许静安,在富荣院里哭,姜老太太真是无比晦气,偏又不能真的一根绳子勒死她,只能发话叫她事的时候可以出来走动走动。
这徐氏也算是长了脑子,被放出来之后,每天都跑到姜老太太这里点卯,什么时候郭太太跟许静昭走,她才会离开。
这会儿徐氏跟个透明人一样在旁边坐了大半天,要不是被姜老太太吓怕了,刚才那串翡翠链子的时候拿出来的时候,她都要忍不住开口阻止了。
那块翡翠料子她也是见过的,原想着将来都是许静安的,没想到这会儿姜老太太拿出来送给了许静昭!
这样的好东西就算是不给自己这个长媳,留着将来给自己儿媳也好啊,为什么要送给许静昭这个赔钱货?
好不容易等到姜老太太带着郭氏母女出了门,她立马叫人往徐家请自己的嫂子过来,“你不是说要给那死丫头寻婆家吗?怎么还没有信儿?”
徐申氏嗐了一声,“这不还早着呢?”怎么那么急?
“不行,不早了,得赶快把那死丫头撵出去,你不知道,”
徐氏一把把徐申氏摁到椅子上,把上午在正院的事跟徐申氏说了一遍,想到那串碧如湖水的翡翠,徐氏心疼的肝儿颤,“那可是阳绿,你是没见,那色儿有多正,水头儿也足,”
她抚了抚胸口,咬牙切齿道,“就算是你拿着大洋都未必能找到那么好的东西!”
徐家榨油坊也是有些家底的,尤其是这些年跟在许家后头,没少捞银子,但听到姜老太太出手就是一条阳绿的链子,也跟着啧舌,“怕是没几千大洋办不下来吧?”
可不是么?
想到白花花的银洋就这么归了许静昭了,徐氏就觉得喘不过气来,“所以得赶快把她给嫁出去,那死丫头是个哄死人不偿命的!”
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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