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她当时听着奶奶冗长的悼词,对奶奶的医术,她是佩服的,但守灵时听姑姑细说着奶奶的一生:
曾经洛平城首富家的大小姐,十七岁断了学业嫁给爷爷蔡幼文,十八岁生下长子,之后跟着爷爷学医,陆续生下四子三女,被蔡家抢光嫁妆,丈夫去世之后辛苦一人带大儿女,整整一生,她都没有为自己活过,更没有挺直腰杆活过……
薛琰只有一个感觉: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薛琰这次到洛平来,纯粹是为了公事,并没有认亲的打算,但这会儿计生办为了不让她下去看他们的库房,居然连许静昭都搬出来了,这反而叫她对那座小楼更有兴趣了。
“走吧,我们过去看一看,起码得知道咱们洛平的计生物资是怎么管理的,”薛琰挥挥手,带着同行人人径直出了会议室,临出门她回头冲于主任一笑,“记得带上库房的钥匙。”
……
这哪里是妇产楼啊,真是跟个鬼楼差不多了,一进小楼,跟在薛琰后头的检查组成员心里都开始犯嘀咕了,这查的也太细了,实在是没必要。
薛琰已经踩着小高跟往里走了,她打量着空荡荡的大厅,目光锁在走廊两边紧闭的屋门上,那上的门牌依稀还能看出“妇科诊室”“产科诊室”的字样。
“你们的仓库呢?是哪间?”
于主任跟李主任无奈的对视一眼,快步跟了上去,“这边这边,这楼地方挺大,我们也用不完,薛处长您看,这边是我们这些年没收的黑诊所用于非法鉴定胎儿性别的b超机,”
这东西不贵,许多小诊所自己买上一台就敢悄悄做生意了,李主任忍不住摇头,“屡禁不止啊,我们没收了,人家都不带来要的,直接再买一台又开工了。”
薛琰站在房门口看了一眼,这里对堆的b超机足有几十台了,平南是人口大省,重男轻女的思想又很严重,她本身也算是个受害者了,
“市场需求大,自然有人铤而走险了,何况咱们计生上,除了收缴跟罚款,也没有更多的办法了,”
“可不是嘛,”说起这个计生办也是一肚子苦水,“我们每年为了查这个,都要从各单位抽调专干来帮忙。”
薛琰推开隔壁的屋门,“这里头是什么?”
“哈,这都是堆的一些不要的旧东西,没啥可看的,”李主任嘴里发苦,想拦,薛琰已经推门而入了。
可不是老东西嘛,薛琰看着满满一屋子的计生用品,哑然回头,“于主任,你们的卫计用品,”
她后半句话“难道没有按时发到各单位?”还没出口,就感觉自己被一座小山给重重的拍在地上,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了!
……
薛琰睁开眼,迅速活动了下四肢,发现都听指挥,心就放下了,看来她只是被砸晕了,并没有伤着骨头。
可这病房怎么这么暗呢?
薛琰正准备喊护士,转头就感到一阵晕眩,等她缓过神的时候,却发现她脑子里多了许多东西:
她叫许静昭,是洛平城许家二房独女,今年十六岁,前几天才从汴城女子师范放暑假回来,因为路上赶的急,中了暑气到家之后就一直卧床……
再看看眼前的大床,身上的丝被跟垂下的罗帐,还有从帐外透进来的烛光,薛琰已经完全明白自己的处境了,她应该是小说里电视上说的穿越了,而且还成了她自己的亲奶奶许静昭!
薛琰不由抚额,不知道大晋江的小说里,有没有人是被几十箱计生用品给砸到百年前的?
想到那整整一面墙的保险套,薛琰后悔的肠子都断了,她怎么就那么不听劝,非要那幢该死的小楼里查什么仓库?
将来她的追悼词会怎么写?
检查工作时不幸被套套砸中光荣殉职?
饶是她已经活了三十多岁,依然替百年后的自己窘的两颊发烧。
洛平计生办到底有没有按规章制度给各单位还有社区育龄妇女发放计生用品有那么重要吗?
有!
可真的就比自己的命还重要吗?
没有!
但没有也晚了啊!
薛琰恨不得两手挠墙,她不想回到百年前!
她不想成为许静昭!
她不想嫁给爷爷蔡幼文!
不想生七个孩子!
不想被批,斗!
l不想!
一点也不想!
“妇产楼,妇产楼,我为什么要看什么妇产楼!?”
薛琰还没骂完,赫然发现自己居然坐在砸穿自己的那间计生库房里!
薛琰站起身,呆呆的看着自己光光的脚丫跟身上的绸缎睡衣,再看看面前那摞的整整齐齐的保险套箱子,想不通发生了什么?
她茫然的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儿,撒腿就往屋外跑。
她得出去,哪怕是以十几岁的身体出去,哪怕是穿着睡衣光着脚丫出去,哪怕是回到在现代社会一切重来呢,她也不要活在一百年前那个乱世!
这下郭太太的眼睛有些绷不住了,她忙侧身拿帕子沾了沾眼角,强笑道,“刚才胡婶子过来说有春上窖的香椿,晚上腌了叫您尝尝,还有些地皮儿菜,叫拌了鸡蛋炒上?”
说实在的,姜老太太前三十年日子过的都挺辛苦的,这什么香椿,榆钱儿,灰灰菜的,在大户人家是野味,尝个鲜,对她来说,以前都是糊口的东西,如今偶尔尝尝她乐意,一直吃可就受不了了,“嗯,我看中午的时候你跟静昭都喜欢,就叫她们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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