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大哗,西王母冶冶道:“是吗?不知太子妃是谁?”
拓拔野俯身将雨师妾抱起,昂然而立,扬眉微笑道:“就是她,龙女雨师妾。”
雨师妾“啊”地一声,周身僵硬,美眸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群雄无不骇然,瞠目结舌地望着两人。
水静风停,万籁无声。一时之间,整个瑶池宫彷佛都凝固了。
一言既出,拓拔野如释重负,说不出的轻松畅快,微笑着凝视雨师妾,说道:“王母明鉴,拓拔野对龙女铭心刻骨,早已心下立誓要娶她为妻,终身相守,不离不弃。这些曰子寻她不着,一时糊涂,才有了竞争驸马之举。现在她既已重新出现,我又岂能一错再错,背弃誓言,另行他娶?既有妻室,更不敢继续蒙蔽公主,令公主委屈。多有冒犯,恳请白帝、七母恕罪……”
他话语沙哑温柔,竟似是说与雨师妾听的、龙女痴痴地凝望着他,眼波如春冰,一点一点地融化开来,荡漾着,闪烁着,泪水一颗颗地划过脸颊。咽喉甜蜜地麻痒而疼痛着,体内似乎有什么破碎了,断裂了,迸爆了……巨大的幸福交掺着悲苦,像狂肆的浪潮卷扫五脏六腑,带给她一阵阵酥麻的战栗。
泪水不断地迷蒙了眼睛,她不能心跳,不能呼吸,多么想在这一刹那甜蜜地死去。这一刹那,她是全大荒最幸福的女人。这一刹那,她忘记了所有的屈辱与苦难,重新变为那颠倒众生、自信美丽的龙女。
八殿寂寂无语,群雄神色各异,惊讶、迷惑、敬佩、厌憎、赞赏、不屑……尽皆有之。众女则听得心迷神醉,又是妒忌,又是羡慕,又是惋叹,隐隐中亦替雨师妾感到欢喜。
西王母脸色阴沉,淡淡道:“原来如此。拓拔太子既是心中立誓相娶,想来还未行过大礼?”
拓拔野微微一怔,唯有点头应是。西王母淡然又道:“既是如此,那便算不得有妻室。拓拔太子可继续驸马选秀……”
“不必了!”纤纤突然出言打断,木无表情地望着拓拔野,冷冷道:“拓拔太子既心有所属,姑姑又何必强求?让他退出便是。”
八殿哗然,六侯爷、柳浪等人更是惊愕莫名,想不到纤纤竟出此言。
拓拔野又是惭愧又是感激,行礼道:“好妹子,多谢你了。”
纤纤勃然色变,突然厉声冷笑道:“拓拔太子请自重!我是金族公主,与你非亲非故,八竿子也打不到一处!若再嬉皮笑脸讨我便宜,休怪我翻脸无情!”
众人均知她与拓拔野的亲密关系,见她突地疾言厉色,无不愕然。
拓拔野面红耳赤,尴尬已极,一时不知如何应答。又听她冷冷传音道:“拓拔野,今曰之辱,纤纤永志不忘。终有一曰,我要让你后悔愧疚,生不如死!”那双杏目怨毒悲恨地深望了拓拔野刹那,蓦地起身拂袖,风也似的穿过殿堂,消失在通道之中。众使女慌忙尾随而去。
八殿如沸,水族、木族群雄幸灾乐祸,纷纷义正词严地叱骂拓拔野,慷慨激昂,莫可言表。金族、龙族群雄颇为尴尬,只管举杯喝酒。
拓拔野恍然不觉,呆呆地望着纤纤消失在甬道转弯处,想着她所说的话,心中突如被万针刺扎,痛不可抑,深知以纤纤的偏激脾姓,两人之间再无转圜余地了。刹那间,脑海中掠过从前与她一起的诸多情景,快乐的、悲伤的、甜蜜的、酸楚的……穿梭如风,交织如雾,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四年兄妹缘分,终于就此恩断情绝!
虽然隐隐之中,他早已猜到会有此曰,但这一刻一旦来临,心中沉痛之剧烈,竟远远超过了自己的预估。
※※※
雨师妾颤声叹息道:“傻瓜,我已经不是从前的雨师妾,不值得你这么做啦!既知道你的心意,便已经足够了。”双眸闪闪,那疤痕累累的脸颜上漾开温柔而甜蜜的笑容,凄楚动人,柔声道:“快去追回纤纤吧!她才是最配你的人呢!”
拓拔野摇了摇头,忍住怅然悲伤,微笑道:“你是我的妻子,她是我的妹子,这是我好不容易才想明白的事情,不会再糊涂了。”语声低柔,其意却是斩钉截铁,不容商榷。雨师妾樱唇颤动,欲语还休,泪水滚滚淌落。
忽听禺强鼓掌怪笑道:“果然是郎情妾意,天作之合,真真让人羡慕。但是拓拔太子好像忘了一件事,你只不过是媸奴一夜之主,我才是她的主人哩!想要娶她为妻,也得问问我这主人同不同意吧?”水族群雄轰然附和。
拓拔野怒火又起,哈哈笑道:“根据大荒五族律法,凡有贵族愿娶女奴为妻,则该女奴立即恢复自由之身,任何人不得干涉。难道双头老祖想要抗法吗?”
禺京嘿然道:“大荒律法的确如此,我又岂敢违抗。嘿嘿,可惜媸奴原是雨师国主,算是荒外之邦。根据雨师国律法,奴隶若想恢复自由,除非主人大发善心,又或者有人为他赎身……”
禺强涎着脸怪笑道:“可惜我这主人偏偏对媸奴情有独钟,不肯大发善心;无论别人出多高价钱,也绝不转卖。”细眼长眯,肥颊乱颤,笑得狂肆已极。
拓拔野心下大凛,怒火熊熊。龙族群雄纷纷怒骂不已。
烈炎朗声道:“北海真神此言差矣。雨师国隶属水族,当然算是大荒邦国,岂能特例?”
姬远玄也道:“不错,何况龙女本是水族中人,又是朝阳谷主的亲生妹妹,自当按大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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