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去势极快,如卷狂风,檐铃震荡,“叮当”脆响。众人哄然,翘首观望。
玲珑浮台上娇呼迭起,众女奴花容失色,纷纷退藏到台沿玉柱之后。大风鼓舞,雨师妾玉雕似的凝立不动,裙袍飘荡,龙角摇曳,那双美眸在藤木面具后闪耀着冷冷的光芒,竟有凛然不可侵犯的冰霜冷艳。
杨明呆了一呆,不敢逼视,哑着嗓子笑道:“碧螺城杨明,向媸奴讨乞面具。”
雨师妾眼波荡漾,默然不答,微带嘲讽之意。她虽已是奴婢之身,然毕竟久为国主,地位尊崇,藤木面目与玄冰铁链仍掩不住那华贵妖娆的楚楚风情。杨明对她倾慕久矣!十年间屡遭拒绝:此刻双方虽然身份悬殊,但直面玉人,却依旧自惭形秽,连呼吸也困难起来。
八殿群雄见他呆呆站立,大感不耐,纷纷呼喝,恨不能立时取而代之。
杨明略一凝神,低声道:“得罪了!”倏地电冲而出,绿影飞闪,双手朝雨师妾的面具抓去。铁链叮当,雨师妾翩然飞舞,宛如一朵黑云迤逦飘扬,瞬间避让开去。
八殿轰然,鼓乐齐奏,两人在清波玉台上穿梭绕舞,旋转追随。
欢呼、惊叫声不绝于耳,声浪震天。拓拔野紧张之至,生怕雨师妾避之不及,被他抓下面具;一颗心吊在嗓子眼上,随时都要跳将出来。
“哧”地一声,碧光飞舞,万千道丝索电封卷舞,倏地将雨师妾紧紧缠住。杨明大喜,颤声叫道:“抓到你了!”俯身疾掠,探手抓住了她的面罩边沿。
拓拔野心下一沉,八殿惊呼惋叹,愤愤如雷。
却见黑光一闪,杨明惨叫一声,冲天飞起,眉心赫然插了一根牛毛似的乌针。原来在这电光石火之间,雨师妾竟从口中喷出一根毒针,突施暗算。杨明狂喜之下,殊无防备,登时被打了个正着。
众人惊叫声中,杨明重重摔落在地,瘦削的白脸急速变作青黑色,双眼惊怖凸出,说不出的丑恶难看。他喉中“赫赫”作响,说不出话。嘴角怪笑,艰难地爬将起来,摇摇晃晃地朝雨师妾走去。
雨师妾美眸中闪过惊讶、愤怒而羞恼的神色,突然素手一分,将浑身紧箍的丝索震飞开来,当空旋舞凝合,化为一道九股绳鞭。
“嗖!”破风怒舞,那道九股绳鞭挟带隐隐风雷,重重地抽击在杨明的身上。
碧光霍霍,绳鞭霹雳狂风似的抽打,“啪啦”脆响,衣碎皮裂,血肉模糊,他哑声隆叫,仰首摔倒,乌血在身下迅速地洇散开来。
众人惊呼,大为不忍。却见杨明挣扎了片刻,竟又支撑着爬起,跌跌撞撞地走向雨师妾,伸长手臂,颤抖着朝她的面具探去。
众人愕然,无不动容。气息将尽,他竟仍想一睹芳姿!拓拔野心中一跳,想不到他对雨师妾痴心若此,想起自己的三心两意,惭愧更甚。
杨明走了两步,“咯啦”脆响,膝骨断裂,萎顿倒地。抽搐半晌,终于不再动弹,但那双凸眼却依旧依恋地凝望着雨师妾,嘴角挂着欢喜的笑容,似乎觉得能死在倾慕的女子手中,也是一件甜蜜无已的关事。雨师妾香肩微颤,蓦地抛开手中的绳鞭,转过身去。
八殿鸦雀无声,众人都想不到竟是这等结果。
禺强狞声暍道:“贱婢!好大的胆子,竟敢当众残杀木族长老!老子揭了你的皮!”银光电闪,龙鲸牙骨鞭怒劈而出。
忽听句芒叫道:“且慢!杨长老既敢登台,便已考虑到各种后果。你情我愿,死得其所,又怎能怪责媸奴?北海神上不必介怀。”木族群雄寥寥附应。
禺京收住鞭势,佯装沉吟,怪笑道:“句木神说得也是。鲜花有刺河豚剧毒;哪位朋友想要上场摘这奴婢的面具,可要十二分担心了。”
话音末落,竟又有几十人轰然应答,争先恐后地朝雨师妾冲掠而去。人影交错,相互阻挠,“蓬蓬”连响,气浪层叠进放。
拓拔野心中一紧:此时不去,更待何时?蓦地抄足飞掠,怒箭似的冲出四海殿,藉着定海珠穿透汹涌气浪,抢在众人之前落定立身,高声道:“龙族拓拔野,恳请一睹姑娘芳容。”
八殿大哗,纤纤霍然起身,怒视场内,咬唇不语。那冲上浮台的数十豪英亦大感意外,面面相戏,极是恼恨沮丧。
禺京森然笑道:“拓拔太子不是已经参加驸马选秀了吗?怎地还有如此风liu雅兴,想要和媸奴共度春xiao?”群雄轰然,西王母花容微微一沉,极是不悦。
拓拔野视若不见,淡然微笑道:“怎么,不成吗?”黑水、青木、赤火三大殿登时嘘声大作,纷纷叫道:“哪有这等便宜事?要嘛做驸马,要嘛挑媸奴!”
禺强哈哈大笑,将喧哗声压了下去,戏谑道:“想不到拓拔太子和我是同好哩!嘿嘿,只要你能摘除媸奴面罩,有何不能?”
禺京斜睨雨师妾,扬眉怪笑道:“媸奴,你若愿意陪他一夜,便自行解下面罩吧!”
众人一凛,登转寂静,纷纷凝望雨师妾。群雄皆知她对拓拔野颇为钟情,猜想此番必定门动解除面罩,*;一时无不妒恨沮丧,忐忑不安。
岂料雨师妾木然而立,瞧也不瞧拓拔野,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群豪低呼,大感诧异。禺京嘿然道:“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看拓拔太子的本事了。”
拓拔野心中一沉,又是失望又是惊讶,蓦地忖道:“她定是受双头老妖胁迫,才违心若此。”悲愤交织,微微一笑,传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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