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洛听到这话只是扯了扯嘴角,轻叹口气才悠悠道:“这是我的赌局。我在赌你养育轻音十年的感情。”
苏洛最后这话倒是让项浩然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那你倒是赌赢了。不过这样做很危险,万一我发现了她和你早已设下陷阱,你不怕我杀了她?”
“你不会。”苏洛的语气极为肯定:“我一直对两件事存有疑惑。第一,你选择莫浅希杀害固然也说得通,但如果想要给我警醒与打击,不是杀掉轻音更好么?她不仅算作受到此案波及的‘遗属’,更因为她与我的关系亲密,杀掉她似乎是对我最为痛苦的惩罚,可是你没这么做。第二,何正义在十年前被判为死刑立即执行,对你而言,他被执行死刑才是案件的真正终结,可你为何要在二审替他辩护,甚至让他改判死缓保住了性命?”
说到此处,他放开何轻音向项浩然走近几步,一对弧度优美的眼眸渐渐变成了新月如钩。就这么看着,仿佛他一半是天使,一半是恶魔。
“第一个问题的答案很明显,你对轻音产生了父女感情,你不忍心杀她。而第二个问题嘛,根据我的猜测,你应该是想从何正义身上打听什么事情或者得到什么东西。”
项浩然听到苏洛的话不置可否,他垂下眼帘看似随意地将话题引到了别处。
“我也有几个问题想先问你。在法庭上你与轻音的争吵甚至掌刮都是做给我看的?”
“是,我怕直接就让轻音刺伤我过于突兀,为了让你产生我们两人早已决裂的印象,我才故意这么设计。”
“那么你们在那时提到发夹一事……”
“也是为了今日伏笔,特意提醒你有了发夹这样的证据在我们手中,今日你看到短信才会因慌乱紧张而想要直奔据点杀掉证人。”
“这么说,轻音手机上的短信根本是发给我看的?所以才没设置什么隐藏内容的模式?”
“你没猜错。为了保守秘密,这个机会只有我和轻音知道。直到刚才需要韩情发短信引你过来,所以我才将真相偷偷告诉了他。来不及通知林警官,真是抱歉。”说到这里,苏洛充满歉意地转头看了看林轻心。
林轻心尴尬地嘿嘿笑了两声表示没有关系,举着手枪的右手似乎累了,他将手枪交到了左手。
苏洛见项浩然不再发问,于是微微侧头轻笑起来:“现在是不是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
项浩然仿佛站得累了,他干脆坐在了沙发上:“你的猜测全中。我没有杀掉轻音,是因为我将她视作女儿舍不得。而我留着何正义的命,也是因为我想让他帮我寻找一样东西。当年我在杀人现场遗失了一块具有纪念价值的手表,那是我父亲留给我的遗物。我认为这块表在何正义手里,只不过这么多年了,无论我怎么旁敲侧击他都不肯承认。”
“我爸怎么会偷你的东西!”陷入低落悲伤的何轻音听到父亲被这样污蔑,忍不住叫了出来。
苏洛则觉得项浩然这话不尽不实,对方一定隐瞒了留下何正义性命的真正目的。
“这间房间已经装好了监控,你刚才的表现以及认罪都将成为证据。你自己就是法律界的权威,你当然知道这么恶劣的犯罪一定会被判为死刑立即执行。但如果你将所有真相告诉我们积极认罪悔改,也许公诉方会对你以死缓起诉。”
“我是触犯了法律,但是苏检不是也伪造了我在书店的视频么?染血的衣服和尖刀?这些根本就不存在!”
“就算是伪造的又怎样,刚才虽然是在法庭上显示了这些证据,但并非是针对何正义案件进行正式的质证。所以在法律上,我并不算提交伪证。倒是何正义取得匕首一事让人好生费解,我希望项律师能告诉我们,这把十年前的杀人凶器是怎么传到何正义手中的?而何正义明明是遭到你的冤枉,他又为何要在庭审中自杀?”
项浩然仿佛被苏洛的问题难住了,他抬眼看着对方,神态真诚的反问道:“你真的想知道?”
“不光是苏洛,我也很想知道!”何轻音激动地走近几步。
“告诉你们真相不打紧,但是……需要付出生命的代价。”项浩然显出惋惜哀叹的神情。
韩情怕项浩然会有什么反抗举动,伸手摸向腰间苏洛分派给他的手枪也靠近了几步。此时己方就算扣除何轻音也还有三人,项浩然只有一人甚至手枪也被缴获了,韩情怎么也想不出他还有什么反败为胜的办法。
“你这老头真好笑,现在可是我们用枪指着你的头啊?”韩情嘲讽完这句转头看着林轻心道:“林警官,干脆你像对齐景瑞一样,直接毙了这个罪大恶极的重犯吧?”
“毙了么?”林轻心口中轻轻念叨了一句,随即他露出爽朗的笑容:“是哪,还是都杀了吧!”
随着尾音落下,原本指向项浩然那漆黑冰冷的枪口却掉转了方向。
“你干什么?”韩情立刻掏出手枪指向林轻心:“快把枪放下!”
此时林轻心的枪口紧紧贴在何轻音的后脑,他那利落的笑容未变,依旧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我的枪早已拉开了保险,韩法医想要扣动扳机却要比我多出拉保险的步骤,你觉得0.5秒的时间够不够我一枪在轻音脑袋轰出个窟窿?”
苏洛向韩情使了个眼色,韩情蹙起眉头,缓慢地将手枪丢到地上踢了过去。
项浩然起身捡起,他故意吹了吹枪口的灰尘,随即手枪瞄准了苏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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