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的存银不要动。”谢鸾因却是打断了她。
“非但不要动,除了留出来日常开销的,其他的,都换成金子,放起来。你们也是一样,将你们的首饰,能换的,都尽量换了,不用来赈灾也没关系,自个儿贴身收着。”
她这话一出,惹得屋里几人皆是一愣,望着她,有些恍然,却更多的,是惊疑。
“如果用不到,当然是最好,但咱们总得做好最坏的打算不是?”谢鸾因知道她们都已是明白了她的意思,遂又道。
“时局不稳,莫要换银票了,都换成金子,若真带起来,也比银子方便。”
“另外,悄悄地换,莫要惊动太多人,若是引起恐慌,那就不好了。绮罗你做事妥帖,这福州,你又是熟的,这件事情,便交给你去做。也悄悄跟亲家老爷他们说一声,不过,这只是以备不时之需,让他们莫要多想。”
“嫂嫂说的,我都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做。”白绮罗应声道。
“设粥棚的事情,我如今这个样子,也只能动动嘴皮子,其他的事儿,就还得多劳烦你们,绮罗管着府中中馈,我又交给她这么一桩差事,她只怕是忙不过来,嫂嫂还有阿琼你们,要多多帮衬一下了。对了,将阿怜和莹姐儿也一并带上,让她们多学学,总是好的。”
如此交代下去,齐家的粥棚和药棚,很快便都开设了起来。
用的银子,全是她们女眷自个儿头面兑来的,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样的缘故,阿琼和李氏她们几个,都干得格外起劲儿。
早出晚归不说,那日,居然还说起,若是时局安稳些,干脆在福州也开设一家德善堂,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寡母,就仿照那时德善堂一般,想办法带着他们自力更生。
谢鸾因见这一屋子的女人,讨论起这些事儿来,热火朝天,不由抿嘴笑了。
看看,这就是有事业和没事业的区别。
女儿当自强。
能看见身边这些人的转变,真好。
有了齐家做表率,城里很多大户人家也纷纷设起了粥棚,一时间,城南河边热闹非凡,倒是暂且解了难民的燃眉之急。
只是,东边儿战事不息,各地的难民络绎不绝地朝几个州府涌来,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可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可是,人多,是非就多。起先,没有布施时,那些难民也常因一口吃食而起冲突,如今,才消停了没几日,却又出了事。
谢鸾因如今这样的状况,她其实不怎么想去那些人多之处,只是,眼下,白大太太有些不好,白绮罗今日回了娘家去探望。
李氏和阿琼她们本就去了城南,眼下还未回。
管事将事情报到她这处时,阖府竟只有她一个人能做主,不去看看是不成了。
谢鸾因只得吩咐了坤一去准备车马,然后问起了那个一头汗的管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管事听说夫人吩咐去准备车马,便知夫人这是要去看看,当下如同找到了主心骨,抹了一把汗,沉下心来,缓缓将事情娓娓道来。
却是因着施粥之事。
谢鸾因因着是真想做些善事,而不是为了沽名钓誉,因而,齐府的粥棚,是她特意交代过的,又有阿琼她们时时盯着,那粥,都是货真价实,能够立得住筷子。
但齐府如此,其他家的,就未必也如此了。
就是因着那么一碗清汤寡水的稀粥,有一个难民,与江府粥棚的人起了冲突,话赶话的,当中还提到了他们齐家,后来,便是打了起来。
那里,人本就多,也不知怎的,常年便有些失控。
如今,就是府衙也出动了官兵。
这江府,便是福州知府江胤的府上,自古以来,文武便有些不容。他们来了福州之后,因着各种各样的事儿,也没有太多应酬交际,与这江大人,也不如那时在西安,与赵、周二位大人来得融洽。
谢鸾因听罢,竟是与江府起了冲突,便是皱了皱眉,别的也就罢了,既然提到了他们齐家,那这事,便不得不去看看。
坤一很快套好了车马,将胭脂和红豆一并叫来,又点了十来名暗卫同行,护送着谢鸾因往城南而去。
还没有到那片安置难民的空地,便已隐约听到了喧嚷之声。
谢鸾因皱着眉,让坤一将马车停下。
“坤一,就让红豆和胭脂陪我过去就是了,你也跟着,其他人,就不要过去了。”
带了这么十几个人,别让人以为,他们是来闹事儿的。
坤一知道她的顾虑,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还是迟疑着应了声。
将马车赶到一边停好,胭脂和红豆一左一右扶着谢鸾因,往那人群聚集之处,缓步而去。
坤一紧随其后。
到了城南河边,人群已是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将路堵了个水泄不通。
坤一正要上前开路,谢鸾因却是冲着他摇了摇头,只是,随着人潮涌动,缓缓靠了过去。
虽然人很多,但人群中央的声音,随着靠近,还是清晰可闻。
“你们这群刁民,拿白花花的大米还养不熟吗?居然忘恩负义?”一个男人,带着满满的怨怒吼道。
“哈!白花花的大米?这位大爷,你也看看,这就是你家的粥,你数数,这一碗里,能有几粒米?就这样,还好意思说什么恩义?”
“你也看看人家齐家的粥,就没有觉得良心不安吗?”
“说什么赈济灾民,分明就是想要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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