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言霜最后写道:“我猜她是偷偷藏了一个孩子,准备用来铸剑。”
十五年前,他将白琅从炉火中抱出来,替她洗净深入皮肉之下的血祭咒文。可能是由于出生以来就一直呆在炉中,没有直接与天地灵气接触,白琅身子很弱,灵明枯竭,每天都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白言霜要为应战闭关,不可能寸步不离地照料她,最后只能将她和白嬛一起放进藏锋阁禁制内,用纯粹的天地灵气温养,并且禁止任何人接触。
那时候也是出于安全考虑,没有跟白沉忧多解释。白言霜觉得等他死后,藏锋阁重开,白沉忧看见两个孩子一起,一人有碧主听秋剑纹,另一个有漆灯夜照剑纹,自然能明白是对姐妹。却不料中间又杀出来一个琢玉,直接将白琅带走了。
这其中几经跌宕起伏,多个不凑巧撞到一起,所以现在白沉忧怎么都认不下白琅。
“算了,我不介意。”白琅抱着膝盖说,“他就算知道又怎么样?我们还是敌对的。”
白言霜摸了摸她的头,消失在晨曦微光之中。
白琅跳下床,走出里屋。叶墟半闭着眼坐在门边问:“你说梦话?”
白琅没理他,推门跑出去找折流。她觉得胸口闷得慌,有很多话想讲,又不知道跟谁能讲。要是折流在身边就好了,他虽然不喜欢说话,但是很擅长倾听。
折流昨晚呆在朝见隐夏、夕闻空春之前住的客房,因为白琅说要假装成他在监押阿芹的样子。
白琅冲进他房里的时候,他懒散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敛。
他怔了怔:“早。”
白琅“哇”地哭了出来,一抽一抽地跟他把事情全讲了一遍。
讲完之后,折流说:“她把你扔进炉火里,是觉得你对铸剑有帮助吗?”
白琅真的太高估一个剑修能关注到的点了,她哭诉半个多时辰,折流就只问出来这个。她气得眼泪都干了,红着眼睛质问道:“有帮助又怎么样?你要把我扔回去不成?”
“不是……”折流讪讪地闭嘴了。
过了会儿,他又忍不住问:“那最后大梦去哪儿了?”
白琅“哇”地一声又哭出来,扭头摔门跑了。
过了会儿,叶墟见她嚎啕大哭冲进房里,也不知道短短半个时辰到底发生了什么。又过了会儿,折流也追过来了,他仔细想了想,还是不能放着白琅不闻不问。
“你还好吧?”他进到里屋,发现白琅把脸埋在被子里,哭得浑身颤抖,看来是隐忍已久。
白琅扭过头,恨恨地说:“你要是早两句话问这个,我会比现在好很多。”
她头发凌乱,眼睛红肿,哭的时候一边咬嘴唇,下唇上有清晰的齿印。折流在某个瞬间理解到了夜行天的冲动,然后迅速回避起这种丑陋的想法。
“对不起。”他低头道歉,把白琅的头发一点点理顺,给她正衣冠,擦干净脸,“对不起,让你哭了。”
他一道歉,白琅立刻就有了罪恶感。她心想,又不关他的事情,没必要跟他生气。才认识多久,也没必要要求人家对她嘘寒问暖,有求必应。
“我没事了。”白琅静下来说,“待会儿去问问凤择枝,看信物到了没有。再拖下去那个庇主都要返回堕神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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