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的事。不哭啦,不哭啦。
想哄他,但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想拥抱他,但是两只小短手根本没法把人圈住。结果松阳也只能一遍遍给他擦眼泪,默默心疼着,却别无他法。
最后桂一直抓着他在说对不起对不起,简直像要把多少年的眼泪一并流光一样。连便利店的店员都被惊动了,好心拿了把伞出来,说要不还是进去哭吧……等桂擤光了他友情赠送的三大卷纸巾,店员的脸绿了。
“老师,在想起什么东西之前,都不要离开哦。”
害怕松阳一言不合就罢工,桂把他的临时工合同悄悄藏起来了。这孩子身上始终有种阳光向上的魄力,头天晚上大哭一场,第二天就开始积极想办法让松阳恢复记忆,顺带恢复原形。
他俩找了个僻静的河边桥底躲着,面前放了一大堆纸张和新木牌。
[所以我……]
松阳换了块新牌子。对于自己的身份问题,他依然有着顾虑——千万别是弄错了啊,害得人家白哭了一晚上。
[‘松阳’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不是‘松阳’以前是什么样子,而是你以前是什么样子的。”桂认真地纠正,“老师是个非常非常厉害的人。大家坐在一起看星星的时候,都在说以后谁想要去月球旅行的话,就让老师一拳送他上去。”
…………对不起,听起来很可怕啊那位老师。
[能不能画一张像呢?]
“啊,画画吗?我虽然多年没有拿起画笔了,但是我小太郎·莫奈的实力大概仍没有消退。”
桂抄起一支画笔,刷刷刷地在画纸上画了一个穿着博士服、黄色脑袋、衣袖里伸出无数强壮触`手的异形。
…………不不,真的是认错人了。
“……老师!老师你要去哪里!”桂冲上来一把抱住松阳的腰,“今天的‘把老师从伊丽莎白皮下拯救出来计划’还没完成哦!”
他的所谓“把老师从伊丽莎白皮下拯救出来计划”,其实就是把松阳的小短手绑在桥柱上,桂抓着他的脚腕使劲拔。
…………疼疼疼疼疼疼疼!
“奇怪啊,明明上次这样拔的时候,伊丽莎白里面会掉出一个毛茸茸的裸`体大叔的。”桂看见他挣扎得厉害,忙停下来,奇道:“这次为什么不会掉出一个滑溜溜的裸`体老师?”
……老师前的修饰词都是多余的。
“我们再来一次吧,老师!”
松阳搓着他的小短手,看起来稍微有点委屈巴巴的。还来啊,很疼喔。
“啊,看不下去了。”
银发的男人从桥面上翻下来,尽管姿势很帅气,最后却不小心摔进了水里。因为昨天才给了人家一记友情破颜拳,桂多少有点尴尬,不过银时倒是无所谓似的蹲在松阳面前,说:“无论如何都想见到那个腿毛监督的话,直接掀起来不就好了。”
“不是监督,是伊丽莎白!”
“你昨天还说他是老师。”
“不是伊丽莎白,是老师!”
“……到底是哪个啦!”
桂在后面揣着袖子,看着银时使劲掀那层白色的下摆。结果就像什么牛顿定律一样,能露出的部分绝不会超过脚腕,下摆怎样都掀不起来。
“这个,”银时喘着气,“这个不科学啊!齐神的超能力连伊丽莎白的绝对领域都重新划定过吗!”
桂看着看着,突然问:“果然,你也相信老师回来了吧,是吧?”
银时烦躁道:“没有。”
银时推着松阳的肩膀让他坐下,手从松阳脚腕部分一路往里伸进去,意料之外地没有遇到阻碍。他本来打算试试从里面把这层玩偶服似的东西弄开,结果桂在身后用满怀期待的声音问:“怎么样?有没有摸到老师滑溜溜的腿?”
……所以为什么那么执着于滑溜溜这个修饰词啊。
银时跟触电了似的,瞬间就把手缩了回来。
他跟桂面面相觑,桂奇怪道:“看我干什么?如果老师真的被困在这层白布下的话,用手摸应该能摸出来的啊。”
“……你,你去。”
“啊?”
“我说你去啊!从头到尾都在指挥别人!无路赛!”
“啊???是你自己耍帅从桥上跳下来还摔进水里说帮我的,结果还是我自己来嘛!”
桂气呼呼的,跑过来把手伸进松阳的下摆内摸索。这个场景看着大概非常痴汉,银时完全不忍直视地走开了。
“没有啊。”桂垂头丧气地蹲在松阳面前。
银时回头问:“没有是什么意思?”
“什么都摸不到。感觉白布下是一团空气之类的东西。”
桂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虽然刚刚差点被拔成两半,又被当做电车小姑娘一样在衣服里摸了半天,但是看见桂很伤心的样子,松阳还是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让他打起精神来。
“我不会放弃的!”桂瞬间满血,“我一定把老师从这样的处境中救出来!现在就带老师去电击恢复记忆!”
…………什么电击?!
桂想到一出是一出,行动力又超强,拽住松阳风一样似的跑了,把银时一个人撇在桥底下了。银发的男人在原地犹豫了两秒钟,啧了一声,还是跟上去了。
只是刚好今天这么闲罢了。顺便大发慈悲给假发治治他的妄想症。
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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