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商言起身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
盥洗台前的一面大镜子照出她此刻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她顺手拿起放在一旁的隔离和口红,淡淡地上了一层妆,再一照,气色明显看起来好多了。
刚才睡了好久,她现在已经没有多少睡意,躺在床上无所事事,就睁着眼睛一直盯着头顶的天花板。
刚才的那场梦啊,即使过了这么多年,那种恐惧害怕的感觉依旧如此真实。
都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了。她深深呼出一口气,告诉自己。
不到半个小时,门铃就响了。
商言掀起被子,趿着一双拖鞋去开了门。秦穆站在门外,手上提了一大包东西,看样子应该挺沉的。
她忙把他迎了进来,刚弯了腰想给他拿拖鞋,秦穆就一把扶住她的手,自己快一步找到了上次穿过的那双棉拖。
“你生病了,先去沙发上坐着吧,我自己来。”
进门后,秦穆将手上拎着的一大袋东西放在茶几上,商言看了一眼,里面装着各种牌子的感冒药,消炎药,还有一只体温计。
商言“噗嗤”笑了一下,小声的,带着嘶哑地说道:“秦老师,你是把整个药店都搬过来了吗?”
“我也不清楚你以前习惯吃哪种药,就索性把每个牌子的都买了一个。”
秦穆从袋子里找出体温计,拆了封,对她温声道:“你先量一量。”
商言听话地点头,伸出手准备接过,却发现他并没有递给她的意思。
她疑惑地眨眨眼,却见他直接走了过来,将体温计举到自己面前,轻轻道:“张嘴。”
商言闻言怔了一下,耳尖悄悄染上绯红,又一层层蔓延开来。
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地张开了嘴。而且张开的幅度也是小小的,正好能含.住这只体温计。
商言坐在沙发上,嘴里含着体温计,不能说话,眼睛东张西望了几下,最后还是顺着他的手,慢慢落在秦穆身上。
他身姿颀长,站在她跟前,神色专注地看着手表计算时间。五分钟后,他开口道:“好了。”
温度计上显示的是38c,属于高烧,但好在不算特别严重。
他把几盒感冒药拿出来,一样一样摆在桌上,又倒了杯温水给她,问道:“你平常吃的是哪一种药?”
商言看了看,挑出两个眼熟的牌子,撕开包装,“这两个。”说完扣出几片药,就着温水吞咽了下去。
“感冒药每隔四小时吃两片,消炎药每隔三小时吃一片。你晚上十点和十一点记得吃这两种药,不要弄混了。”
秦穆认真看了会儿说明书,仔细地叮嘱完,又问她:“你吃晚饭了吗?”
商言摇摇头,声音带着点瓮声瓮气:“张姨今天家里有事,我刚刚点了外卖,估计一会儿就送过来。”
秦穆皱皱眉头,不赞成地看着她说:“外面的东西太油腻,你现在病了,吃外卖不利于恢复。”
沉吟了会儿,他决定,“你先去睡一会儿,我给你煮个粥,等弄好了我再叫你起来。”
“那……谢谢秦老师了。”她也没多推辞,语气软软地道了声谢。
秦穆看她进了卧室,才走进厨房,很快有水声“哗哗”的响起。
或许是药劲上来了,没过几分钟,她眼皮越来越沉,耳边的各种声音渐渐模糊。不知不觉间,就昏昏睡去。
她又梦到了那一晚上的情景。像连续剧似的,正好和刚才的梦接上了。
梦中的少女手上沾着血,在墙角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
她以为这个男人死了。
过了好久,她注意到男人的手在微微地动,但还没完全醒过来,她这才恍然惊醒,跑到客厅,颤着手按下一串号码。
“妈!”她哭着喊了一声,抽抽搭搭半天,没说话,电话那边传来一道不耐烦的女声,催促着她。
“有事快说,我还在值夜班。”
哽咽了好久,少女才断断续续地说出口,“他……刚刚要强.暴我。妈,你快回来,我……我害怕。”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僵着声音,带着急切地问她:“你没报警吧?”
“还没,我先给你打的电话。”少女胡乱擦了擦眼泪,又探头往房里看了看,生怕那男人又醒了。
“那好,你先别报警,我马上回来。”挂电话前,女人特意又强调了一声:“记住,先别报警。”
然后梦境就像走马灯似的,看不清画面,只剩下吵闹声,辱骂声,摔东西的声音――
“老婆,你听我解释,我真没想对不起你。是你女儿!都是她勾引我的!”
“她半夜穿着睡衣来敲我门,我一时没忍住,就就……我哪能想到她有这么多鬼心思啊?”
“老婆,我平时对你怎么样,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吗?”
“啪――”一巴掌落下,女人指着少女,言语尖酸,像毒蛇吐信,“你这不知羞耻的小东西,我平时供你吃供你穿,你竟然还生出这么不要脸的想法!”
“没有,我没有!”
伤心和绝望席卷而来,也分不清是在梦境还是在现实中,她低低的哭出了声。
“言言,别怕,我在这里。”
好像有人轻轻叫她的名字,声音低沉又温柔,她觉得有些熟悉。
商言从梦中醒来,缓缓睁开眼,眼睫上还挂着泪珠。
她脑袋有些懵,坐起来后,只叫了一声,“秦老师。”声音小小的,可怜巴巴,有说不出的委屈。
秦穆递给她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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