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不是谢思齐第一次登门,上一次来的时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敲了个门转身就跑了……
实在是因为叶信芳打老婆的声音太大了,杨慧一直在惨叫,连带着小孩子的哭声,透过那扇木门冲进他的耳朵里。
谢思齐很想帮杨慧,但他胆子实在是太小了,他以为敲门警告叶信芳就能收敛,却不知道,从前的那个叶信芳,完全无所畏惧,听到敲门之后,打的更加凶狠了……
谢思齐这次来,既是想跟叶信芳借书,也想看看杨慧过得怎么样。
就跟所有希望自家小孩能跟优等生交朋友的家长一样,在得知这个贸然上门的书生是秀才公之后,叶家人对他给予了最热烈的欢迎。
张氏两只眼睛闪闪发亮的看着谢思齐,一会看看他,一会又看看叶珑,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哗哗响,拉着人家小少年不放,就差将人家祖宗十八代都盘问出来了。
谢思齐性子腼腆,有问必答,在得知对方尚未婚配也没有定亲时,张氏的眼睛越来越亮,看着对方是越看越喜欢。
“娘,我们还有事,我先带他去书房。”看谢思齐局促的样子,叶信芳止住张氏停不下来的盘问。
进了书房,谢思齐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一排的书本,满脸羡慕,“叶兄真是家藏丰厚。”
谢思齐的家境,叶信芳也听说过,出身普通人家,上头还有两个哥哥,父母一心想要供养他读书,因为小儿子读书的事情,据说家里还很是闹了几回不愉快,不过这一切,随着谢思齐中秀才之后,彻底好转了过来。
而叶家的藏书,有一半是家传珍藏,另一半是叶父陆续添加的。而原主叶信芳,他一直致力于丰富着书架上的话本收藏量。
大概是学霸都有这样的毛病,看到一堆书就走不动路。一个爱书之人,多半也不是坏人,叶信芳心中想着。
“谢兄,可是有事需要我帮忙?”叶信芳温声问道。
“叶兄,你是不是有一套刘宏信老先生注解的四书?”谢思齐小心翼翼的问道,似是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赶忙补充道:“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没有故意打听。”
叶信芳看他的样子,哑然失笑,道:“你便是刻意打听,也,我能理解。”
谢思齐闻言,脸上不禁带了几分雀跃,又有几分羞赧,“那叶兄,可否将那书借给我研读一二?”
害怕叶信芳拒绝,他又补充道:“我保证会爱惜的,不会弄脏的,叶兄若是愿意,我可以出银钱租借的。”
叶信芳摆了摆手,道:“银钱倒是不必,我最近要准备明年县试,偶尔也会翻看这本书,希望能够理解的更透彻一些。”
谢思齐以为他要拒绝,顿时脸色落寞起来,神情恹恹的道:“也是,这么珍贵的书,要是、要是弄掉了也不好。”
叶信芳看着他那副如同被霜打了的小白菜的样子,觉得十分好笑,继续道:“谢兄,且听我说完。我不会借给你太长时间,希望你十天之内,能将这本书抄完。”
“叶兄此言当真?”谢思齐眼睛亮了起来,整个人也是如同活了过来一般,“叶兄,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大方的人了,李三全在背后说你小气,斤斤计较,他真是信口雌黄!”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谢思齐,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急忙解释道:“叶、叶兄,我从来没有说过你小气,李三全说的时候我也只是听了一耳朵……”
忽然他又打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有些自责,“我说错了话了,不该在背后说人坏话的,这不是读书人的作风。”
叶信芳险些笑出声来,读书人不在背后说人长短?要是真一个个都跟君子一般,“文人相轻”这个词是怎么来的。
对于李三全在背后嚼舌根的事,叶信芳心里已经有了预料,反而开口安抚谢思齐,“你没有说错什么,只是将自己听到的事实告诉我,跟李三全那样的诋毁不一样。”
叶信芳想了想,对于这个时代读书人,名声还是很重要的,若是落下一个斤斤计较的名声反而不美,便向谢思齐解释道:“我与李兄,已经绝交了。”
谢思齐一脸震惊,往常在私塾读书时,总见到他们这些人在一处,他还曾经暗戳戳的羡慕过,毕竟自己没什么朋友,没想到他们说绝交就绝交了。
叶信芳继续解释:“我从前十分荒唐,谢兄想必也有所耳闻,忽有一日,如大梦初醒,一意痛改前非。而李兄,却与我志向不同,他从前欠我半两银子,若我家境富裕,不与他计较也就罢了,我如今家境如何,想必叶兄也能看到。李兄却是不太理解,觉得我过于计较了。”
谢思齐却是一脸认同,“半两银子,已经足够一个三口之家半年的口粮,况且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即便他只借了叶兄一文钱,也应该偿还。”
“谢兄深明大义,我倒是觉得惭愧了。”一番交往下来,叶信芳能看出来,谢思齐是个至诚之人,利用他给自己洗白,叶信芳心里有些愧疚。
“叶兄你放心,对于他诬陷你的事情,我一定会跟大家解释的!自己欠钱不想还,还倒打一耙,他真是太不应该了!”
少年你很棒棒哦,就等你这句话了。
叶信芳猜想谢思齐这样的腼腆少年,估计是从来没跟人吵过架,连骂人都不会,翻来覆去就一句“不应该”、“很过分”。
不过他的目的也达到了,坏学生告一百次状的效果,都比不过好学生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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