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骗他,也从未骗过他。温瑾初甚至找了皇宫里的御医来给萧瑟如整治,可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萧瑟如的身体如同强弩之末,已经到了行将就木,药石无用的地步了。
温瑾初不信,或者说他不愿相信,所以他逼着大夫给萧瑟如开方子,甚至还找了术士来炼的丹药来给萧瑟如续命。
可就算温瑾初都快将萧瑟如泡进了药罐子,萧瑟如的身体还是一天更不如一天。她在他面前毒发,一次又一次在他面前咳血,痛得晕厥,疼得昏倒,看着她这样,温瑾初比萧瑟如更痛。他恨不得替她承受这样的痛苦,更恨不得代替她去死。
后来,温瑾初没有办法,跪在沈清风面前求沈清风去救萧瑟如,然后沈清风来了,他和萧瑟如坐在院子里坐了一下午,然后留下一个翠绿色的瓷瓶,走了。沈清风走时,萧瑟如笑了,她说:“师兄,珍重。”
那是温瑾初很久很久之后,第一次见到萧瑟如笑,他以为沈清风是神医,他终于找到了能救萧瑟如的法子。
温瑾初走过去的时候,萧瑟如脸上的笑容渐渐隐去,这让他的心又开始疼了起来。他轻轻拥抱着萧瑟如,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发顶,告诉她:“你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萧瑟如没有理他。
睡前,温瑾初亲手喂萧瑟如喝完药,躺在她身边拥着她睡下。第二日,温瑾初抱着萧瑟如坐上他让人新搭的秋千,推着萧瑟如玩。
萧瑟如还是没有笑,温瑾初停下手中动作的时候,她忽然问温瑾初:“雪苑的梨花,此时,应当谢了吧?”
“瑟如想看梨花?”温瑾初在她身边坐下,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此时南国的梨花应当还开着,不如我带你去看看?”
萧瑟如摇摇头,半晌之后才对温瑾初说:“你记不记得,雪苑里的那些梨花树,都是你亲手为我种下的?”
温瑾初握着萧瑟如的手一紧,他记得,他当然记得,只是雪苑里的梨花树,是在他还小的时候,亲手为陆柳怜种下的。
“原来你是真的不记得了。”萧瑟如累得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她闭了闭眼,说道:“那时你还没有被封为平阳侯,随父母住在皇城的公主府里……我的父亲是镇北大将军萧远和,小的时候,我就住在……与公主府只有一条街的将军府里……”
温瑾初愣住,缺失的一部分回忆随着萧瑟如淡漠的话语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萧瑟如说:“其实,我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你……认识陆柳怜了……我原本不叫萧瑟如,我叫萧怜韵……小时候,我们经常在一处玩儿……你那时还说,你特别特别喜欢我,等我长大了,你要骑着高大英武的白马,穿着锦绣的红褂,用八抬大轿将我从将军府接到公主府,让我做你的妻子……”
温瑾初觉得有些头痛,比头更痛的是他的心。他好像想起一些事情,而那些事情如梦似幻,并不清晰。
“阿初哥哥。”脑海中有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梳着双髻,穿着粉色的襦裙,用软糯的嗓音唤他。
“你是……”温瑾初捂着脑袋,怎么也看不清那个女孩的脸。
萧瑟如抬眼看向他,淡淡道:“阿初哥哥,我是萧怜韵,那时你也管我叫做小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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