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长阳王府的时候,夜色已渐渐深沉,四周一片寂静,整个津州城仿佛没有半点生气,静得让人害怕。
谢清舒刚刚敲开大门进入前院,便见管家姬诚在幽暗的月光下走来走去,那模样像是有些焦虑,忍不住问,“姬管家,你可是在等我?”
听见她的声音,姬诚喜不自胜,急忙迎上前道,“姑娘,你可回来了,世子等你半天,还请速速与我前去。”
上一次,他也是在院子里等她们,结果扶风世子只是与他们商量那些不轻不重的事情,谢清舒便也没有多想,立刻跟上姬诚的脚步前往王府中间的院落,仍旧是他的书房,可这次姬诚并没有引她入内,而是在门口就停下来,肃首禀报,“世子,雪姑娘到了。”
屋内,传来扶风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的声音,“让她进来吧。”
“是。”姬诚轻轻推开门,朝谢清舒做了个“请”的姿势,她含笑点头,跨过门槛进入房内,踏过柔软的地毯时,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情绪,还来不及捕捉它的根源时,便觉右侧涌来一道凛洌的寒风,速度又急又快。
她还来不及反应,冰冷的剑锋已经贴住她颈部的肌肤,森森寒意直入心头,她缓缓转身,瞳孔内映入扶风阴沉的面容,他凝重的表情几乎能够滴出冰来,配合他手中银光闪闪的宝剑,让人毫不怀疑下一秒钟他就会将锋利的剑尖直接刺入她的咽喉,令她当场毙命。
谢清舒眨了眨眼睛,一脸茫然的问,“世子这是何意?可是云舒做错了什么?”
冷冷的看着她,扶风半晌没有开口,而是在打量她,审度她。从他的眼神中,谢清舒第一次看出冰冷的寒意,这与他往日的翩翩风度截然相反,也让她恍然觉得从前自己怎么会认为他的眼神很忧郁的?他想杀人的时候,那股阴森的气息可不比灵泽太子差上太多。
沉默,总是容易让气氛变得更加凝滞,就在谢清舒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而是直接将自己毙于剑下时,他却开口了,声音有些低沉嘶哑,仿佛疲惫万分,“为什么要去见容琛和凝花?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谢清舒暗自松了口气,笑道,“难道世子不想这么做吗?”
眯了眯眼睛,扶风一言不发,似在等待下文。
“我所做的事,想必也是世子想做的事,至于我的目的,同样是为了阻止灵泽太子与元兮郡主的婚事,而凭您一己之力,恐怕很难阻止这件事情的推进,我们只能借助各方势力才能达成一致的目的,难道不是吗?”
不急不缓的说完这段话,谢清舒便等着扶风反应,他却没什么反应,连眼睛都没有眨一眨,仍然看着她,仿佛想看穿她的皮肉,她的骨髓,她的血液,直至她的内心。
谢清舒知道他不相信自己,看来不吐露更多的信息,他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所以,她只能叹口气道,“其实,我也是为了自己,因为……,”她抬起手臂,伸出食、中二指挟住冰冷的剑锋慢慢移开自己的咽喉,笑道,“刀剑无眼,世子不要激动。”
对于她这项举动,扶风倒没有反对,慢慢收起长剑,沉默的看着她。
谢清舒心知他的愤怒已经减缓,干脆撩起裙摆坐到圆桌旁,好整以瑕道,“实不相瞒,我的真名姓——谢。”
“谢”这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劈醒了面无表情的扶风,他怔了片刻才蹙起眉头,随手轻扬,手中宝剑已自动归入红柱上悬挂的虎皮剑鞘内。
他缓缓走到对面坐下,伸手倒了两杯热茶,递过去一杯,依旧没有说话,静等下文。
“听说过元灵郡主吗?”轻抿一口茶水,谢清舒仰起小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扶风眼中的阴影愈发浓厚,半晌才答,“三年前,不是已经殁了吗?”
“是啊!”谢清舒冷笑,“世人都以为她暴病而亡,反正她的智商也只有六岁,只是白白耽误了那样的天姿。可又有谁知道,她那场病不是天意,她的暴亡也不是天意,而是拜她那位好姐姐所赐呢!”
最后一句话,她几乎咬牙切齿,眼中跳跃着仇恨的火花,令人害怕。
扶风打量她许久,确定她的情绪不似伪装才轻咳两声,淡淡的问,“那你的计划是什么?”
“我当然不会让我的好姐姐如愿以偿,一边想着天灵洲太子妃的位置,一边又与贵洲的司马大将军暗渡陈仓,野心不小呢。”谢清舒呵呵笑了两声,垂下眼眸假装喝茶,却暗自打量扶风的反应。
对方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但眼波流转,似在思忖什么。他似乎并不意外谢清漪和司马东升暗中勾结的事情,看来什么事都在他掌握之中啊!
此时此刻,谢清舒才明白自己一直小看了这位世子。当初在梧桐镇的郊外,他肯定知道自己没有真的晕倒,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将自己带回了王府。心中猜了一阵,料想他要么觉得自己的眼睛和雪心宁有几分相似,要么知道她接近自己另有目的,而那目的又和他的目的不谋而合,这才故意将他带回来,还在府内善待自己,也是方便她出去活动,让那些人以为自己真是扶风世子可信任的人!
而她所做的一切,扶风都了如指掌,她还是忽略了这一点。
心中有些不寒而栗,这位不被灵帝喜欢的侄子究竟想干什么?替自尽而亡的父亲报仇?重新夺回皇位?除掉四皇子,解除他与雪心宁的婚事?
种种猜想都证明扶风的目的不会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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