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十九年腊月初,内侍省一道公文下达到黔州府:因为大唐在东、西个方向上全胜――东方压服了高丽,使盖苏文忍.info西方拓疆扩域、巩固了丝路沿途的安全环境,陛下决定好好过个年。
各方各面都要做些准备,普天之下减赋一成、免庸役一月,赦免一批刑徒。而长安城迎接新年也要有个新气象。
至于内侍省,下属的六局:掖庭局、宫闱局、奚官局、内仆局、内坊局、内府局,在各方面准备中,当然要考虑宫中夜晚的照明问题。
摸着黑怎么庆祝新年?
因而,以往按着定例、由黔州贡献的蜡烛在数量上就多出不少。每年定例规定的数量,黔州早已提前一个月交上去了,这次是额外要多征调的。
白蜡、红烛、金丝烛,大殿壁盏中安放的巨型烛,大内各殿、以及妃嫔内室中普通照明所用的、灯笼中所用的,祭祀、贡奉所用的,长明的、短燃的,林林总总,让高审行看了都头疼。
时间留给他的并不多,刨除路程,他只有十天左右的时间。
他把负责此项事务的库监叫过来,问他的底数。黔州库监是个五十来岁的官员,他拿着帐册、按着公文中所列的品种数目,一一与刺史大人禀报。
黔州往年积存在库房中的还有不少,但与内侍省所求的数目还有不少的短缺。他大略地估算了一下,把黔州的库中搬空了,各型蜡烛还有四千二百支的差头。
刺史大人道,“那就速速安排人,马上赶制!”
“大人,临时采集桕树种、煮制已经来不及了!而且……我们底下各县已经没有可采之处……”
高审行问,“为何这么说?”
库监道,大人,开荒……已经把那些随处生长的、方便采集的桕树统统伐掉了。我们也不是没处可采,只要安排人,到不能开荒的悬崖峻岭上去,一样能采够桕树种,但时间不等人啊!
高审行明白他说的不是瞎话,即便把树种采够了,再制作出来时间也来不及了。他摆摆手,让库监先下去,安排把现有的仔细包装捆扎,等他的命令。然后心事忡忡地回到内宅来见夫人。
崔氏听了他的话也大为焦虑,“老爷,这便如何是好,这也不算是你的疏忽,我们总要想个什么法子尽快弥补才是!”
高审行摊着手,有些懊恼地道,“只是时间不等人啊!我上任后,内侍省总算是第一次有事求到了黔州,想不到我却办不到。”
此事的实际影响,并没有蜡烛的不足数对刺史大人的打击大。如果就把现有的蜡烛运到长安去,总不会产生过于不良的影响。
因为那些内官、内侍们的习惯总是用一备三,数目不会没有打出富余。而且他们总该知道酌情应用,而万一真的不够了、再往下边派要,也就给黔州留出了赶制的时间。
只是,对于一向要求自己甚严的高审行来说,这件事无疑太让他难过了――他是个凡事要求尽善尽美的官员。
崔氏看着深为了解的丈夫,知道他内心的煎熬,她想了想,对他道,“老爷,你把李引叫来商量一下,也许他有什么法子!”
李引来时,刺史大人和他的夫人是在内宅接见的他,这样的仓促之事要严格控制知情者范围、也不好放在正厅里去大声嚷嚷。
刺史热情地给李市令让座,而丫环就在那里,崔夫人却亲自为他沏了一杯茶、再亲自端到李引的面前。
李引仔细地双手捧着茶杯,手慢慢在茶杯上摩娑,也不去喝,就那么端正地捧着。他对刺史道,“大人,内侍省所要蜡烛数量,所缺的还是有法可想。”
高审行连忙欠身问计。
李引道,“现加赶制当然不行了,我们可以到周边州府去买,只要抓得紧些,时间上一定来得及。”
高审行道,“李大人所言不无道理,但这是求人的事,万一有人存心看热闹,那要如何?看来须要本官亲笔写了求烛信,送到临近的州去!”
李引道,“大人,不必,那样的话就真成了求人了,反而真可能出事。”
崔夫人问他,“那么,依李大人你的意思,我们该怎么办呢?”
李引道,“买卖之事,依下官看就由我来做,就以黔州市令署的名义给临近各州府去函,说明了限期,下官猜测一定可成。”
高审行道,“这不大好吧,事情这么急,总是我们求人……本官不出面,是不是有些不妥……”
崔氏已然明白了李引之意,对高审行道,“老爷……李大人所言有些道理,你出面去求,会显出黔州在此事上的捉襟见肘,或许就真有人看热闹了。由李大人去办已经足够了!这便将‘求’、变作了正常的公务――毕竟长安要大庆也不是年年有的,我们是在为长安做事,谁敢怠慢?”
李引道,“夫人果然是……”他本想说聪明,但这样就显得刺史不聪明了。
高审行笑道,“李大人不妨说出来,夫人之聪慧,虽须眉不及也!”
李引终于道,“大人所言及是,崔夫人的心思玲珑剔透,如九孔之碧,不是我们能猜的。”
崔氏心头微澜,看了他一眼,不希望他再说出什么来。而李引已经一口吞了杯中之茶,起身对刺史和刺史夫人道,“下官这便去办。”
高刺史大事有了着落,起身出去。
丫环去收拾几上的茶杯时,不禁笑道,“夫人你来看,李大人却有这样吃茶的爱好。”
崔氏看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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