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心庵在盈隆宫上山后的第一道石门内。
当年,崔颖同柳玉如等人由长安迁过来时,这里并没什么静心庵,但崔颖觉着同晚辈们住在盈隆宫里总有些不方便,执意要搬出来住。
郭待聘那一年刚刚降生,她一个人带个幼婴,彼此离着太远的话,盈隆宫里的人不放心她们,于是便在山下建了这么一处地方。
崔颖其实也不算出家,将这里叫静心庵,更多的是为了方便几位年轻尼姑住在这里。尼姑没有家事牵扯,崔夫人既有了伴儿,又避免了东家长、西家短的碎语传言,而且连使唤的婢女也省了。
李婉清、丽容、长儿娟这么快陪着个猎户回宫,郭待聘一回去便同他母亲说了。崔嫣恰巧在这里说话,也就留心了此事。
回盈隆宫时恰巧就遇到回澎水县的猎户,崔嫣一问,气也就生出来了。
柳玉如不能再打马虎眼了,柔声道,“是不是见到澎水来的冯兄弟了?”
崔嫣说,“姐姐!他这是罪有应得,当年若非他一念之差,郭叔叔又怎么会遭遇不测?待聘又怎么会没有了父亲?母亲又怎么会孤单无依?峻又怎么会铁了心弃了这个帝位!可你连人都未见到呢,便送了这样贵重的东西!母亲知道了怎么想?”
谢金莲刚刚让婢女从算盘和帐本中间叫过来,此时暗道,“不知柳姐姐又送了什么出去。”
此时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再说盈隆宫的家底可不是西州那时候了,可以这么说,他们一家人在盈隆宫里踏踏实实睡着觉,来自全国各地的收入都能挤破盈隆宫的宫门。
柳玉如陪着笑,说道,“舅父早已不是那个赵国公了,他只是个毫无力量的老人、峻的舅父。那他不在家中、澎水县又来了人时,我该如何做呢?我们不闻不问、无动于衷,那长孙润怎么想?那也是兄弟,高尧怎么想?亏说你和高尧还曾是高府的二小姐和三小姐呢!至于当年那件事,舅父身为赵国公时的算计,针对的也不是郭叔叔,连母亲都认为是个意外。还有这个帝位,有几分是因为那件事?”
思晴插话道,“峻说过,那年初五晚上的事,如果他当时不是皇帝的话,要杀的人一定会更多,房遗爱也根本活不到后来参与谋反。”
柳玉如道,“郭叔叔和待诏大哥是什么人,他们都是峻最有地位和力量、又最需要他们时离开的。而眼下,谁敢说盈隆宫大王的力量不如个皇帝呢?”
谢金莲忍不住道,“就是!都濡县难道大不过大明宫?勾心斗角的烂事却比大明宫少了多少!关键在黔州这里,柳姐姐高兴了病也就好了,要不然峻注定不会放弃这个帝位。”
柳玉如白了谢金莲一眼,谢金莲就不说话了。
婉清说,“我们不方便去澎水县,长孙润和高尧是知道的,若没什么表示的话,真有些讲不过去,我觉得柳姐姐做的没毛病。”
谢金莲终于问道,“到底送的是什么东西呀?”
柳玉如冲谢金莲眨着眼,说道,“谢大管家,我送了那条潮州来的鲛革卧垫给舅父,又赏了一只玳瑁的小盘子给送信的猎户,是多是少呢?”
谢金莲忍住心里的惊讶,脸上极力地表现无所谓,阴阳怪气的回敬道,“呀,舅父人已到了暗处、走着背字,大老远的跑到我们黔州来,你一咬牙才送了这个,我感觉还是有点寒酸了……败家娘儿们。”
崔嫣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脸色转晴,“我哪里敢生气?万一长孙润和高尧不痛快了,峻指责起来便是我的罪过……但总得去个人问候一声才好,我们去不得,总有能去的人。”
“谁呢?”
众人不约而同地问道,发现崔嫣正瞅着李婉清,婉清恍然悟道,“对啊,就让我爹去一趟澎水县,他和舅父两个老人家还有话可说,这就周到多了。”
……
澎水县一直没搜到流徒长孙无忌的踪迹,黔州司马刘方桂赶到澎水县时,这件事也就捂不住了。
长孙润在女监里不出来,放言:“老子不出去,就在这里酝酿出尿来!看能不能在女监中撒出去!但你们找不到我爹,信宁江边一件人命案算个屁!”
威胁的味道可不算轻了,看来只要找不到人,长孙润脾气一上来,就算再弄死澎水县几个,也不是不可能。
刘方桂偷偷指使着陶县令,“趁着长孙润在气头上,如果能诳他画了押才好。那样的话,澎水县跑了一个流徒、却又摁住一个凶徒,也就再没有人替长孙无忌喊冤了!”
陶洪再指使着许县丞和捕头陶亮去女监,诳长孙润。
不大一会儿,两个人就灰溜溜回来了,长孙润的字没诳来,陶捕头的左眼窝子里又青了一块。
陶县令很吃惊地看向捕头,“本官看你流年不利啊!这又是怎么了?”
陶捕头道,“回太爷,这是长孙润刚打的,说要他签什么字都可以,但前提是先找着他爹。”
许县丞道,“刘司马,长孙润太不像话了!敢当着下官的面这么打澎水县的捕头,就冲他这个狠呆呆的样子,信宁的人命案子跑不了他做的。”
刘方桂埋怨道,“你们做的是什么事?长孙无忌不见了,为何不早与本官明言?你们骗本官事小,可本官的飞信已送去英国公府了。”
正在嘀咕着,外头有人跑进来禀报,“太爷,都濡县岩坪镇的李袭誉带人到了!带了人!”
刘司马惊问,“是李袭誉!?”
陶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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