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史书之中——帝王们的生死日期很容易便能更改的话,有了香胭粉,谁不会往脸上抹?
汉昭帝可没有凝血珠,细想他的身后事,怎么也强不过以整车咸鱼来遮掩异味的始皇帝。
难道修撰汉史的人都是一根筋、不会将此事写的、看起来稍微好看点?
江夏王说,“本王最后、最后还是钦佩峻太子的定力,这一刻我们只有共祝一杯,愿我大唐此次新君上位,可不要再起什么太大的波澜。”
两人无语,再饮一大杯。
谁说历史都是大人物写的,事情到了今天这步田地,谁说里面没有代抚候高审行的影响?他不拾到后又抛了马王府的诏书,也许大事早就妥贴了!
此事给史家所出的难题,细扒起来,居然就有早年高审行与崔颖二人之间的、那些感情纠葛的影响——难道就没有那个飞贼草上飞的影响?
高府这些事,都是因为鹞国公身份一案,才让两人知道个大概。
如果他们知道太子七妃丽容、在出放宫人名册上所改那两笔的话,不知又要发什么感慨了,但是峻太子哪里又会与两位老臣讲这件事呢。
江夏王再往细里扒一扒,又想到了李弥,那个辽州都督,也许当年他不害死崔夫人的元配——柳将军的话,事情又是另一番走向。
如果卫国公李靖能多活几天呢?皇帝也许就不会拖着病体赶过去看望了。
如果卫国公当时没有恰好晕过去、陛下当时、不必在突生暗气的情况下、使凝血珠离身呢?
赵国公也很闹心,但他又反过来劝慰江夏王,“放心吧,马王与晋王都是本官亲外甥,但本官绝对看好马王!我们再来看一看将来的新皇后,谁又比她更合适?”
江夏王应道,“是啊,倒还有个同太子妃一样合适的,居然也在东宫!”
赵国公说的是太子妃柳玉如,而江夏王说的是樊莺。
……
东宫。太子妃柳玉如认为,都是她的不小心,才让大事有了这样的曲折,她虽然不提丢失诏书的事,但心内里却一直不大顺畅。
因为她不经意间的这么一个失错,导致父皇不能及时入土为安,樊莺、思晴、丽容轮着班地在甘露殿值守,反倒就显得她这个肇事者像个无事人了。
峻太子从明德殿罢朝回来、见到柳玉如的时候,她正在独自抹泪。
她对太子道,“都是我不好,辜负了父皇的托付,我虽然听不到你抱怨,但是峻,你一定在怪我了!”
太子像是头一次被人误解,安慰她道,“哪儿有的事!凡事皆有个因果,我们事事埋怨自己可没用,我不要你再这样委屈!”
柳玉如问,“真的么?”
太子笑着对她说,当然是真的,人生在世可不是为了找理由,而是为了搬开脚前的石头、按着自己的意愿好好走下去。他对她说,
“当年的‘渭水之盟’改变了那么多人的命运——我的命运,我那个孪生兄弟的命运,母后的命运,甚至还有侯将军与褚遂良的积怨,也是在那时种下的……侯将军在获罪时,父皇曾替他向众臣求情——当然眼下看,我们不能确定父皇当时的诚意到底有多少,至少他对这位替他攻破了两个敌国的将军,还是有些不舍的。那么,假使侯将军同褚遂良,在渭水之盟时没有言语上的积怨,贞观十七年,褚遂良也许不会非要致侯将军死地而后快、口口见血地咬住侯将军不放,将军也许就不会因罪被诛。你能说这件事没有影响到你么?我们又怎么会一起被发配去岭南和西州?你又怎么会最终坐在这里?”
太子此时有数不清的大事要操心,但却坐下来,耐心地说了这么多的话、来开导自己的妻子,而且听起来并不是言之无物,这让柳玉如心里好受多了。
“那我还要感谢那个飞贼‘草上飞’了!”
柳玉如说,“没有他的话,你怎么会跑去侯府呢,我们或许就不会有机会那么死掐了!如果没有郭叔叔再将你换去高府,也许我们便要喂一辈子马了。”
太子温柔地对她道,“总之这些人谁也没坐下来、像你似的只知道抹眼泪,人人都在不停地行走。难道你眼下的处境,还难得过当年在丹凤镇的崔夫人?她父兄都已不在、孤身一人、身怀有孕、丈夫生死不明……她当时不骗高审行、从而去了高府,也许母女两个以后的窘迫生活,便不会有今日性格开朗琴技出色的崔嫣!她们也就不会影响到本王那个双胞胎兄弟的性格,那他会不会有机会去杨州招惹婉清?是非对错谁说的好!总之你莫再难过了,不然很快要母仪天下,变丑了的话可怎么好意思在人前露面?”
柳玉如的心情这才好了起来,“我要再去甘露殿,向父皇认个错。”
太子说,“凡事要往好处看,比如父皇不能早日下葬这件事,本王便有几个考虑,令我不致于像你似的哭鼻子。”
太子妃不哭了,问,“你是什么考虑?”
“其一,让我们可以再多看看他的模样,足可慰后辈的缅怀之情。始皇帝与父皇,是人君之中仅有的、两个掌握过凝血宝珠的君王,然而他们居然都是五十而崩!这让我想到,至宝实难续命,因而它再珍贵、也贵不过我身边的亲人。”
“其二呢?”
“其二,父皇和母后如果依然在世,一定不想看到本王与晋王,为了皇位势成仇人。晋王为了高位,给父兄下毒,其实这种事并非历朝所仅有。又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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