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广夫妻两个被长史刘敦行看押起来之后,他兄弟谢大,几天后才知道消息。这些天,谢大的手气十分不好,他就是一块肥到流油的牛肉,身边嗡嗡嗡地总是很热闹,但都是奔着下蛆来的。
不知怎么了,谢大这些日子逢赌必输,输得都不敢回家面对谢二嫂了。
偏偏西州衙门里的人都接到了吩咐,谁都不往牧场村通报谢广的事,而肉铺子上的伙计早就看不贯谢广往日鬼鬼祟祟的作派,谁也不管。
谢大得到信的时候,谢广两口子已经坐了好几天的班房了。
谢大强制按下捞本儿的愿望,与二嫂说起大哥的事,原来谢二嫂也一直不知道西州的变故。
谢大说,看来大哥这是犯了大事了,不然金莲就在西州,不可能一句消息都不透,妹夫也不可能不说句话。
他对妻子说,关键时刻还是要看兄弟,什么妹妹、妹夫是靠不住的,你给打发些钱,也许我这次要绕过妹夫,打点。
谢二嫂通情打理地去柜中取钱,惊道,“我才几日不开柜子,怎么钱就少了许多!”
谢大道,你傻啊!还不是为了大哥大嫂,我那是先行花出去一些,但早晚都会回来的。你再准备上一些,我这就去西州府走一趟。
说是要绕过了妹夫,但谢大到西州、进城后,还是先到大都督府上来。
这里果然戒备森严,大门、二门的守卫听说他是谢夫人的二哥,仍是有些不信地盘问了个遍,再往后宅通报后,才放他进去。
谢大诚惶诚恐地过了两道门,第三道门内是女护卫,这就都认得了,而且柳夫人和崔嫣在门内迎着。
谢大问她道,“柳妹子,我妹夫呢?”
柳玉如说,高大人一到西州,就与樊莺去交河县了。谢大再道,“大哥大嫂在西州摊了官司,妹夫你们不知道么?”
柳玉如按高峻的吩咐故意说不知,说搬过来后,所有人就一直收拾后宅,前后三层房子都要打扫、置办家俱、被褥和日常的用具。新村的东西未带,什么都得另买,她们真不知道此事。
谢大说务必要与金莲商量一下拿个主意,说着,就往院子里走,柳玉如拦住他道,“二哥仔细,这样的揪心事你可不能找金莲。万一她心里一烦了,退了奶水怎么办?”
谢大被挡在门外,一时不知往哪里去找门路。柳玉如已经返身回去,托出一百五十两银子来,“二哥不知,往常家中都是金莲管帐,但此事怎么敢与她说呢?我们另几个偷着凑了些,给你拿着打点。”
谢大连忙接过来千恩万谢,柳玉如又道,“你先想想法子,总归你开着大买卖的人,总比我们娘们主意多、门路也多。但我们一见到高大人,一定会背着金莲悄悄与他说这件事的。
谢大想想也是这个理,柳玉如一向不问公事,在牧场村都是出了名的,此时又是刚刚搬过来,西州官场上的事找她们真不合适。
谢大连口水都没喝到,从大都督的后宅出来后,他才猛然想到,八夫人不正好坐衙可以管些公事?于是他转身来见司马苏大人。
苏殷自从黔州回来降职之后,公务上的事减了很多。原来在牧场村时,西州有刘敦行坐镇,很多的事情就由刘大人处置了,牧场中的事更不必找她。
只是有需要直接送大都督的文案,刘敦行才送到西村公事房去。
官文处置的各个步骤中,基本上都有该负责的官员签判。比如各县有事不决而上请的公文,一般由县主薄审阅后签上“某某白”,然后往上一级呈送。
以下级告上级,称为“禀白”。
然后县丞如果同意上报,则签上“谘,某县丞白”,县令签“依判,某令示”。而“谘”则代表自下而上的、略含谦恭的陈请之意。
本朝官制及行文法则精细而严密、又简而易行,自朝廷、州府以至各县邑,各级衙门的官吏在处理文书、案卷时皆有明确的职守和分工。
本级权限该处置的,便在公文上批“示”,表示可以执行或是最后判定。不能决定的,便一路“白”上去。
刘敦行送上来的,也都签着“敦行白”,但送到西州大都督这一级别时,公文的数量就少很多了。
以前,对这些“谘、白”之类一向头疼的大都督,就把东西给八夫人送到西村公事房去,说说自己的意见后让她斟酌处置,最后再由她学着高峻狂放、了草的笔体签字。
自从一搬到西州,苏殷的公事又轻省了一大半,没事时就在她的衙门里写字,别人看她一本正经地在书案后提笔疾书,其实是在那里画织绫场的图样子。
柳玉如没有说瞎话,高峻的确是带樊莺去交河县了,去查那个“假大棍”,当然也算准了谢大一定会来。
只是大都督去往交河县之后,刘敦行那些须送大都督审阅、背地里再由高峻转交苏殷的文书,只好就直接送到苏司马这里来。
西州衙门里所有的官员都能看到,苏殷说她感觉很别扭,估计着刘敦行也有些别扭——不可能长史“白”上来的公事,再找官职低于他的苏司马批示。
就以这个理由,苏殷在西州的新家布置了自己的屋子之后,在谢大到西州来时,她与李婉清两人其实已在西村了。
谢大扑了个空,不知在西州再去求谁。、大嫂关押在哪里都不知道。
看看天色不早,而事情没有什么眉目,谢大正在愁眉不展,却让西州户曹参军罗得刀大人一步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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