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峻笑道,我还以为是我弄坏的铁头呢,你这样说我就不自责了!
妇人坚持要到院子里看一看,樊莺帮着那位姑娘一起扶着妇人起来,高峻又给她削了一根长拐,众人架着一起来到了院子里。
那根三尺长的铁头横躺在地下早已锈迹斑斑。妇人看了喃喃道,“恩公你看,顶头的铁尖都磨秃了!怪不得这半年一点都打不下去了!”
不但如此,如果不是日食突然发生惊到了妇人,她还这样一下一下打下去,也许再有几下,铁环断到了井里,那么这眼花费了他们一家二十来心血的盐井就真的废掉了!
柳玉如道,“峻,索性我们帮人帮到底吧。”
妇人听了,斜拄在木拐上冲三人连连作揖道,“难道恩公还可帮上我们?那更要谢天谢地了!”
高峻道,“这事情一点都不难!”
他拿来乌刀,在铁头前端详好了,嚓地一刀下去,就从它的顶端削下一片生铁来,如此再换个角度,又是两三刀之后,铁头一端就出现了三楞锥的锐利尖头。
另一端的铁环是齐根锈掉的,高峻又是“嚓嚓”几下。挖出了一只新的环孔。这时乌刀就使不上了,樊莺从腰间抽出了缠莺剑,仔细把那只圆孔掏挖的更为圆润,好不磨蹭绑扎它的篾绳。不大一会儿一切就序,姑娘先欢呼起来,“怎么你们的刀剑都这样厉害,像切豆腐一般!”。
柳玉如问道,“妹妹,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
姑娘道,“恩人姐姐,我叫辛佑娘,就是不辞辛苦保佑我娘的意思。”
高峻嘀咕道,“把佑字去了就更好听了!”声音并不高,但是樊莺就听到了,半嗔半怪地冲师兄道,“你说过的,多少是多?!”高峻尴尬地笑笑说,“我又没往自己身上想,是你想歪了!你看你柳姐姐就不往歪处想。”
柳玉如道,“谁说的,我正想着要怎么看住你呢!”
姑娘一听,脸通红地跑开了,而他蹲在那里拿起篾绳的一端,仔细地再把铁头捆扎妥当,又检查一遍确认无误,然后一点一点地将它顺着井口放回到井中去。
此时饭已做好摆了一桌子,四个女人围坐下来招呼高峻,但他此时正用乌刀砍削着一只新的凸轮,顾不上吃饭,众人喊了两次都不动身。妇人感动地冲两位女子道,“遇上你们,真是解了我们大难了!”
就听高峻在木架上乒乒乓乓一顿鼓捣,再进到屋时冲她们说道,“好了。”然后坐下吃饭。妇人不住地言谢,高峻一边吃一边问那妇人,家里男的都出去弄新铁头去了?
妇人道,正是,他们可没有恩公这样大的力气,一根铁头五六百斤,又是这样远的路途,一两个人是不行的,他们爷四个一起去的。
柳玉如笑道,“我还以为是爷两个呢,原来是四个,到哪里去弄了?”
妇人道,“他们说是要到襄阳,别处没有那样大的铁作坊……只有襄阳才能做出那样大的。”
高峻放下了碗筷就跑上井架,站在平台上踩起木轮。一连踩上几圈儿,凸轮才能绞动木轮、带着篾绳将铁头拉起一段,然后凸轮突然放开,篾绳笔直地往井中钻进去,但是站在平台上却听不到铁头撞击井底岩石的声音。姑娘说,要把耳朵帖在井口才听得到。
樊莺听了,立刻伏耳到井口边去听,但是还是听不到。姑娘偷偷笑道,“姐姐,他没有踩,你当然听不到了!”
高峻站在木台上冲下边笑笑,“小夫人在那里,我怎么敢乱踩,万一篾绳刮到耳朵,我不就亏大发了!”樊莺虽然没听到铁头的声音,但被高峻的话说得美滋滋的。
高峻一边踩动木轮一边想,雅州那边说西川院管着盐井十三口,怎么不及这样一个小户人家,一家人便打出一眼井,看来这个李绅也没干什么正事。
一想到李绅,高峻猜测他和王问臣现在到了什么地方,会不会返回来找他们。有心立刻就带柳玉如和樊莺就走,但是脚底下这口井着实地令高峻好奇,他要再研究研究,看看其中的奥妙,李绅就无暇去管他。
妇人见高峻如此卖力,不住地劝他下来歇歇,但高峻就是不下来。后来樊莺也上来瘾头,非要上去踩踩看。这是可以两个人一起踩的,不一会柳玉如也上去,把高峻赶下来,她和樊莺一边一个又踩个没完。
姑娘倒了水端给高峻,高峻端详她,她远不如丽容好看,但两人仍有相似之处,淳朴中透着些倔强。高峻不禁想起了丽容来。
傍晚时妇人已经知道这三人的关系,知道他们是一家人,就给高峻和柳玉如、樊莺安顿了一间屋子,晚饭又上了熏鹿肉、野山鸡炖蘑菇,说是家里男人打的,还有一坛自酿的酒。高峻大喜,也不客气把一坛酒喝了个干净。
樊莺饭后出去,把三人的马喂了,又牵到更隐蔽之处拴好这才回来。樊莺进屋,看到师兄和柳姐姐已经相互搂抱着躺下。
她不甘心,偏要躺在两人中间,二人也就由着她,一人一条胳膊搭过来问她谁是谁的。三人低声说笑了一阵,听听山里人家睡得早,很快这座小小的院子里就安静下来。
后半夜的时候,高峻听到院子外边有一阵脚步声,他侧耳静听,知道这是四个人的动静。他们一开始大大咧咧地,说着什么一路上辛苦的话推门进了院子。
随后有人“嘘——”了一声,脚步变得小心起来。
妇人在那边屋子里与院中人搭话,随后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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