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丁区住所内,白歧盘膝而坐,静静吐纳着,忽的神色一动,睁开双眼望向门外。
不久后,有敲门声响起。
哗啦一声,木门被拉开,白歧有些疑惑,只因来人竟是峒苍派的林渊。
“可否陪我喝一杯?”
白歧沉默,侧身让开到一旁,林渊则缓步行入屋内。
二人各自围着木桌坐下。
林渊则一挥手,桌上便多了一壶酒和两个玉杯,先替白歧斟上一倍,林渊便自顾自的一杯杯喝了起来。
白歧望着有些憔悴的林渊,也并未说什么,只是心中微叹,便抬手抓起酒杯,仰头灌入口中。
一股辛辣酒气直冲脑门,喉咙里灼热如火烧一般,味觉的刺激,远比真实的火焰,带给白歧的感受更加强烈。
然白歧却始终面无表情,一杯入肚便放下玉杯。
“可否叫你一声白兄?”这是林渊的第二句话。
“林兄请自便......”白歧淡淡道,随即侧头看向林渊,目光清澈,仿佛能够直入他人心底,“为何是我?”
“不知......”林渊摇头,想了想道,“大概...是很顺眼吧......”
白歧笑了,“这个理由我接受!”
“呵呵!”林渊也笑了,只是这笑容,却有些沉重......
木屋内,重新陷入了静谧当中,只有桌案上的烛火,跳跃着,发出轻微的噼啪爆鸣。
二人推杯换盏,一杯杯下肚。
此酒只是寻常凡人炼制的酒,较为粗劣,却很有劲力,白歧本就是第一次喝酒,有些喝不习惯,却依旧陪着林渊。
许久后,林渊终于再次开口,目光微黯,声音也低沉得多,“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再与白兄畅饮一番......”
“会有的......”白歧目光深邃,越过林渊,望向窗外。
“那就借白兄吉言了......”
................................
这一夜,林渊醉了,白歧却未醉,修士之身,若不想醉,很难会醉。
望着醉醺醺伏在桌案上酣睡的林渊,有轻微鼾声传来,白歧摇头一叹。
不知何时,身负各种各样的隐秘,自己已再难在旁人面前真正敞开心怀,哪怕想去信任,亦很难做到。
二人只是半面之交,谈不上交情,而林渊却对他如此不设防备,令白歧心有感触。
“会有机会的...我肯定!”
深深的看了林渊一眼,白歧目光深邃,如一句承诺,随即徐徐走向蒲团,重新盘坐在上,很快陷入了定境......
***
一夜打坐过后,林渊早早醒来,刚一抬头,便望见盘膝坐在角落里的白歧,没有去惊扰他,神情晦暗中,独自推门而去。
林渊刚离去不久,白歧徐徐睁开双眼,望着半掩的木门,目光却不知具体看向何处。
略微感受一番,白歧有些意外的发现,很长时间没有再增长的灵魂之力,竟再次增长了不少。
脑海中那团地脉之灵留下的灵魂之力,如今也只剩下不多的部分,不足原先的三成。
按照这样的进度,若将这剩下的灵魂之力,全部纳为己用,灵魂境界应该能突破到筑基后期。
只是如今大战在即,却没有这样的时间让他突破。
以白歧目前的实力,战胜筑基后期的修士有余,若对上筑基大圆满之修,还是很难敌过。
从孤崖派众人的叙述中,天地老人的实力,与当初一场已不可同日而语,一段时间的恢复,早已强上了太多。
但...那又如何?
世间之事,有可为有可不为,但白歧一旦认定的事,绝不会回头。
目光冰冷,掩藏丝丝杀机,白歧喃喃自语,“天地老人,白某就在这里...随时恭候!就怕你不敢来......”
***
原本天还未亮,这一恍神的功夫,天边这才缓缓亮起第一道曦光。
就在这时。
轰隆隆~
似有声声震鸣,从极远的天边穿来,白歧神色一动,下意识的侧耳去听。
这震响越来越近,似声声槌鼓,节奏分明。
白歧面色一肃,猛然起身,推开木门,仰头一眼望向远方天际。
在那里,一团庞大的黑云蔓延,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着这边接近。
仔细一看,那哪里是什么黑云?分明是冤魂魔雾缠绕,密密麻麻的人影在上,隐约还看到最前方立着几面白骨编制的大鼓。
敌临!
前后不足一刻钟的时间,所有人全部被惊动,动作迅捷,全部在主殿广场前集合。
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数一数不下上千人,四宗剩余的弟子全部在此。
所有人神色警惕,冷冷的望着飞快接近的黑云,周身气息随动,酝酿着随时准备出手。
很快的,黑云便来到曲风宗主峰之前,露出其内掩藏的骨舟和妖兽毒龙。
密密麻麻的人影立在其上,足足有上千人之多,四面森森白骨编制的大鼓,表面覆盖兽皮,还有阵阵青色纹路在上,被四名赤膊壮汉轮番击打着,每次击打,周围的阴云便一阵翻滚,其内冤魂嘶吼,更加疯狂,张口发出阵阵锥魂尖啸。
在这上前魔修弟子的最前方,共有四人孑立,自然是灵寂散人、姬玄童子、月岚还有枯弘这四人。
除此之外,共计一千三百多名寻常弟子,实力都在练气境,竟无一名筑基初期和中期的修士。
仿佛这些人从此战开始,便集体失踪了一般。
但四大正派的高层,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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