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散去了,来的快,去的也快,因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些事情再怎么样,辰逸的伤再重,王奶奶就算死了,他们也就是看看罢了。
而且这种看客的心态,从很早就有,鲁迅先生有一篇短篇小说,叫做《示众》,有的评论家说,这是鲁迅先生描写看客形象的众多作品中最有代表性,最为含蓄的一篇,因为这片短篇小说没有小说情节,人物刻画和景物描写,也没有主观抒情和议论,只有一个场面:看犯人。
于是男女老少,这些偏爱看热闹的炎黄子孙,只有一个动作:看。
而且从现在的现实来看,在一些特定情景下的中国人,也只有一种关系,看别人和被别人看。但是这些人看出了什么名堂?也仅仅是事不关己的无聊罢了,看清楚了事情,没有好戏可看了,他们自然就一哄而散了。
而且此时的辰逸是真的疼,可不是假的疼。杀人藤的刺,可不是好挨的,就算是那颗子弹避开了胸腔,避开了肺叶,不但没有造成实质的伤害,而且还救了辰逸的命,可是再怎么说,那也是枪伤,不是好挨的,子弹透体而过,子弹的温度就会在弹洞,会有一些坏死的组织,必须马上剔除。
而且此时辰逸拒绝了麻药,一边指挥着水儿帮他处理伤口,一边忍受着痛苦。
屋檐下,安诗如斜倚着墙壁,月光洒下,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却多了一分清冷的美丽,长发随风而起,宛如九天仙女,只不过,在这个地方,没有人懂得欣赏她的美丽,在一个心中只有兽性的男人眼里,女人的长相都是一样,女人长的漂亮,也只不过用起来更顺手而已。
但是在这里,她在两个男人的眼里,不是理想的泄欲工具,一个就是闰土,在闰土的眼里,她基本就不是一个女人,他是苦行僧头陀的徒弟,在他眼里,有没有女人,也不一定。
第二个,自然便是辰逸了。要说此时辰逸对她的感觉,可以用复杂来形容,因为此时辰逸身体发育正常,各项功能正常,遇到刺激反应而且很强烈。而且在安诗如昏迷的时候,他看到安诗如还几次忍不住要上前蹂躏一番,但是在安诗如醒来之后,辰逸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他,心里都很不痛快。对她越来越没有邪念。
而这些,安诗如都是知道的,但是在他的心里,还有一个人是一个好人,就是她眼中的刘旭阳,二毛。
“诗如,你是不是还在生臭村儿的气啊?”安诗如不时的看着窗内的辰逸,很想进去看看他的伤口,可是她没有,心中乱乱的,直到听到了这个声音,她的心中才感到了一阵平静。
微笑,转身,道:“我现在已经没资格生他的气,他现在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他在那么危险的地方救了我,为了保证我的清白,让王奶奶来帮我治伤,我还说他是卑鄙无耻下流的人,我的东西丢了,明明不是他拿的,我却怪他,就算是这样,他还把家里唯一能吃的东西给我吃,那一晚,我打翻了那碗粥,在这里是千金难买的,他不但没有说我什么,还去帮我到那么危险的地方找我的玉,唉,我第一次感觉到我做人做的这么失败。”
听到安诗如的诉说,二毛心中感到了莫大的不痛快,但是他现在也没有发作,保持了一个绅士应有的风度,说道:“可是他刚才已经骂了你。”
“骂了我?呵呵,他那也叫骂?好吧,算是,他那是因为王奶奶,我倒是希望他打我一顿。”
“你,是不是,喜欢他?”二毛越听心中越是不安,于是尝试性的问了这么一句话。
这次安诗如反而发愣了,道:“喜欢?旭阳你就别和我开玩笑了,臭村儿再怎么样,我也不可能喜欢他的,因为他还远远达不到我的标准,就他现在的情况,我想这辈子他也不可能达到我的标准,就算是不说这个,听王奶奶说,这次过完年,他才十六岁,农村有句话,是女大三,抱金砖,可是我现在比他大了五岁呢,从心理学来说,这个年龄差距,已经有了一个代沟了,所以他当我弟弟还差不多。”安诗如说着有些怅然,道:“现在我对他的感觉,似乎也是一个对弟弟的感觉,现在,我突然感觉到他很可怜。”
听到安诗如这么一说,二毛可就放心了,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进去看看他的伤势呢?”
“唉,我也想啊,可是我怕他把我轰出来。”说着,安诗如坐在了屋檐下,仰头看着满天星斗,深深的叹了口气。
屋内,王奶奶已经没有大碍了,盖着被子安静的睡着,已经整理好身体,坐等恢复的辰逸真的怕王奶奶这一睡就再也醒不过来了。因为他爷爷曾经告诉他,一个人如果被邪气附体,说的土一点,就是鬼上身,如果鬼上身的话,那是会折损阳寿的。
王奶奶现在已经八十多了,就算不被邪气附体,阳寿也没有几年了,所以,辰逸的担心是很有道理的。
“哥,别担心了,好人有好报,奶奶她会醒过来的。”水儿在一边看到辰逸的脸色,于心不忍的安慰道。
“好人是有好报的,但是你们有必要知道,像王奶奶这个年龄的好报,就是下辈子了,我要的是王奶奶的这辈子再陪我几年,我不能失去她,知道吗?我不能失去她。”辰逸说着,脸上又挂满了两行泪水。
男儿泪,往往是最令人心痛的。
水儿看到后也忍不住哭了,爬上炕,坐到了辰逸的面前,擦了擦他脸上的泪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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