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时间,聂真真每天晚上总是习惯盯着阳台上的玻璃门。盯着它发呆的时候,会想,原来那些天感觉到他就在身边,并不是在做梦。
但这种似梦似幻的感觉,在那晚之后,就没再出现了。
有的时候,她会故意装作睡着,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到玻璃门前,可门前除了清冷的月光,哪里有韩澈的影子?她不死心,生怕他坐在角落里,就这么错过了。于是拉开门,四处张望。
偌大的阳台上,各色名贵花草在月影下婆娑轻微摇曳,竹制摇椅纹丝不动的停在那里,四周静悄悄的,并没有人经过的痕迹。
聂真真说不上来自己这种复杂的心情,既希望能够看到他,又不希望他出现。她这种摇摆不定的心绪,一日一日折磨着她的同时,也在给其他人带来无尽的烦恼,终至大祸。
在和贺明宸结婚这件事上,贺太太表现的比贺凌云更加热衷。她和贺凌云不同,贺凌云再怎么疼贺明宸,可他依旧有另外两个孩子,而她却只有贺明宸这么一个儿子。如今唯一的心头肉要结婚了,娶得又是门当户对的心上人,哪个做母亲的会不高兴?
她三天两头的打电话到韩家来,完了又派司机接聂真真去她那里,悉心招待自不必细说,疼爱她的架势恨不能把她所有的都倾囊给予这个准儿媳妇。
光是见面礼,贺太太出手的就是一套家传的祖母绿首饰,可见她对于聂真真的喜爱。
这一天,聂真真刚由贺家司机送回韩家,司机手上还提着几只纸盒,都是贺太太“闲来无事”和闺蜜们逛街喝茶,眼瞅着特别适合聂真真才买下的。
聂真真推辞不收,可贺太太坚持说这些都是她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才能穿戴的衣服、首饰,总归是买了,她不要也只有退掉。说了半天,聂真真也只有收下,否则倒显得她太不近人情。
刚进玄关,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随口说了一句:“陈嫂,帮我倒杯水,很渴。”
“哎!”
她在玄关处换鞋,觉得陈嫂答应的不如往日痛快,心想她是不是忙着熬汤什么的,也没在意。
换上拖鞋,这才发现门口的鞋柜子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双男士芬迪手工制商务皮鞋。
心头一震,立即明白过来是谁来了。
手一抖,连手上的长靴没在鞋柜上放稳都没有意识到,神志有些恍惚的踏步走上客厅。
还没走出两步,眼前穿着棉布拖鞋的一双脚就进入了她的视线。她不禁紧捂着唇瓣,生怕搅碎了这梦幻一样的场景。
干净透明的玻璃杯,装着杯温水递到她眼前。干净修长的手指,虎口处的薄茧,都是他的痕迹。
缓缓抬起头,忘了去接那杯水,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人。韩澈,他回来了,韩振天终于让他回来了!
那晚上,没能仔细看清他。现在正是白天,光线充足,可以让她好好的看看他。
他比以往清瘦了,线条愈发分明,从上到下都收拾的很干净,没有那晚看见的那样残留着胡茬。大概是刚回来,身上穿着休闲家居服,头发也沾着水汽。
他不喜欢吹头发,以往洗了澡,都是趴在她腿上,等着她用毛巾一下一下极有耐心的帮他擦干。
此刻他正视着自己,一双细长的桃花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如果硬要说的话,似乎是带着那么一点嘲弄的笑意。
聂真真没来由的觉得害怕,这样陌生的眼神,远比他往日的疏离冷漠更让人胆战心惊。
“不喝吗?”韩澈三个指头捏着杯子,似笑非笑的抬起下颌点了点手中的杯子。
聂真真依旧有些呆呆的,只是一味的看着他。
不防,韩澈突然变了脸色。收起了那种嘲弄似的皮笑肉不笑,摇了摇头感叹到:“真可惜,不喝吗?听到你说口渴,我亲自给你倒的。”
还不等聂真真做任何反应,他的三个指头骤然一松,那杯子就从他手中直线落下做了自由落体运动。
玄关处铺就的大理石地板,随着玻璃杯的坠落,发出清脆的一声巨响,而后便是无数细小的碎片迸裂的声音。
“啊!”聂真真下意识的伸手挡在胸前,不明所以的望着他,想要一窥他突然松手的原因。
韩澈会错了她的意,英俊的脸上是明目张胆的狞笑:“看什么?找韩振天?还是聂绵卿?”
也是经他这么一说,聂真真才意识到,刚才在花园里并没有见到韩振天。通常这个时间,他都应该在花园修理花草,逗逗鸟儿之类的。聂绵卿不是陪着韩振天就是帮着陈嫂在准备晚饭。
但此刻,这两人又在哪里呢?韩澈才回来,他们两没有道理不在客厅陪着的啊!
“不用看了,他们不在。”韩澈一掠额前稍长的刘海,踱了踱步子,显得有些不安和焦躁。
聂真真不懂这个“不在”的意思,他们不在韩家?就算是把这句话连在一起又想了一遍,她还是不能参透其中的意思。
“小四,带太太上楼,没有我的吩咐,不能让她出房门一步!”韩澈冷眼扫向她,对于她眼里的疑惑视而不见,简单的朝着身后吩咐到。
聂真真这才看清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一群人,那些都是韩澈的心腹,小四、李欣阳都在。
她的心突然紧紧揪在一起,说不出来恐惧袭向她。连日来的担忧在看到韩澈之后化为的巨大喜悦持续了不到5分钟,就被眼前的场景和内心一个荒诞的想法激得烟消云散!
“太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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