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华强笑了起来:“以杨世子的个性,只怕这个要比杀了他还难受吧,高郡马反正可以在家看书,这杨世子可就只能在家习武了,连马也没地方跑啦。”
裴世矩摇了摇头:“越国公府非常大,占地足有一区,府内的跑马场就有寻常三四品官员的府邸大了,就算杨世子不能出门,在家也可以天天跑马习武,不至于荒废了武艺。
而且我觉得行满有点小觑杨世子了,此人虽然天生神力,如霸王再世,但并非有勇无谋之辈,据我所知,弘农杨氏家风极严,杨仆射本人少年从军,南征北战,三十岁上才与北方五姓七望之一的荥阳郑氏联姻,其妻郑氏也因为杨仆射跟她聚少离多,一直到杨仆射人近中年时才生下杨世子。
由父知子,杨仆射对于杨世子的教育也是出了名的严格,我们这些世家子弟,嫡长子以后要继承整个家族,所以家教极严,象杨仆射这样的武将世家,除了武艺高强外,知书达理,学贯古今也是必须的。
杨世子从小练得武艺高强不假,但文化方面可是没有落下,虽然他不能象饱学鸿儒那样吟诗作赋,出口成章,但也是熟读经史,我看过他的文章,写得也是非常不错的,比起我在十五岁时能作出的文章,也差不到哪里去。”
王华强有点意外,在他的印象里,杨玄感就是个肌肉练到脑子的暴力男,跟文化人是扯不上一点关系:“不是吧,这跟我印象里差得太多了,要说这杨世子以后能练成一个猛将兄,我一点不怀疑。可要说他能有弘大你的文才,那可是打死我也不信的。”
裴世矩微微一笑:“如果没有一定的文才和水平,杨世子又如何能和李密这样公认的少年才子有共同语言呢?就是那李密,也不是如行满想象中的那么文弱,要他顶盔贯甲,冲锋陷阵,难度是高了点,但是骑马行军。指挥布阵,这些他可是一点也不含糊的,你大概没见过李密驰马时的样子吧,也算得上是少年意气风发,人马合一,进退自如呢。”
王华强张大了嘴。他知道裴世矩不会骗自己,但今天的话让自己对杨玄感和李密二人有了颠覆性的认识,实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裴世矩继续道:“不过这几个月以来。虽然杨世子和高郡马被禁足在家,但也没完全断了和外界的来往,李密这样的朋友也能经常去越国公府探望杨世子。哦,对了,两个月前,国子监助教,大儒包恺到缑山去开堂传学去了,李密也收拾行装,去了洛阳附近的缑山,拜在包恺的门下。这几年估计也要在那里啦。”
王华强点了点头:“看来阿玉已经把那钱给了包先生,只是我没想到他不在大兴城外买个庄园开学堂。而是直接去了洛阳附近的缑山,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裴世矩有些意外:“行满,你是说那开学堂的钱是你给的?”
王华强笑了笑:“是的,我本想结交李密,也想跟这些知识分子们打打交道,毕竟现在我有钱。也有官身,以后也想在这些名士的舆论清谈中有个好点的名声,所以当时我离开大兴前,曾经让阿玉去通过李密给他送二三十万的钱,结果出了射箭场的事情后,我自己也匆匆离开了大兴,现在看来,阿玉是把这事给办成了。”
裴世矩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说那包恺在大兴连个百官坊的宅子也租不起,还要到城外去住,为什么突然有了钱能开堂授徒了。行满,你这招可真厉害,这下子天下士子都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王华强心中窃笑:我会告诉你我们后世的有钱人发了财都喜欢这样搞教育吗?什么邵逸夫之类的在各个大学里都有以自己名字命名的教学楼,要不是现在这年代不时兴这个,我还真想以后在太学,国子监里也捐个什么行满楼,华强堂呢。
裴世矩继续道:“不过你刚才说的那个事情,也就是包恺为何要去东都一带,而不是在大兴办学,其实这个也很正常,包恺是儒者,他追求的不是权力或者是财宝,而是要流芳百世,要做到这点,只有开堂授业,广招门徒,成为天下士子的精神领袖。
儒学起自关东,孔子、孟子、董仲舒这样的儒家大师一向是出自关东一带,关内之地却是老秦故地,上千年来汉胡杂居,民风强悍,以前在战国时期也是崇尚商鞅的法家之术,这种自先秦以降形成的文化传统,不是一朝一夕所改变的。
五胡乱华,神州陆沉以下,大批我汉人的精英名士,又随着东晋南渡大江,开创了江左流派,南朝人杰地灵,文化底蕴这几百年来是非常深厚的,这点你也应该清楚。
所以关内大兴虽然是我朝的国都所在,集政治与军事中心为一体,但要论文化,尤其是儒学,此地并非天下儒子心中的圣地。要想东连山东河北的儒生,南结江左名士,那开堂授业的地方设在东都一带的中原腹地,那是最合适不过了。
自古以来,想要出世,当隐士的,多入终南山,而想要入世,当传世大师的,那包先生的选择就是最合适不过,洛阳在天下一统的时候是整个天下的中心,离大兴也不远,无论是经济还是文化都非常发达,包先生选的地方实在是非常不错。”
裴世矩说得双眼放光,不停地抚须感叹。
王华强微微一笑,岔开了话题:“对了,弘大,上次跟你说的那件事,就是托你向长孙晟进言,然后找高仆射批准,想办法让染干南迁附塞,现在有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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