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桥社区并没有像耿所长说的那样繁花似锦。新楼旧房鳞次栉比,像窈窕时尚的模特挽着嬷嬷的老妪,冷暖相去的耸;狭窄的巷道,高低错落的楼层,有一些三十年代上海弄堂的静;凸凹起伏的道路上,彳亍着形单影只的老人,仪态安然的容;鸭掌大的空地上,嬉戏着稚气的孩童,张弛适中的疯;有悠长的叫卖声,流进井然和谐的院落内,鹣交鲽合的融。
一路上,亚力森都在给我介绍社区的情况。但从派出所到小区,他的话总是被熟人无数次折断。
“每一个小区都是一个社会。虽然场景相似,但情况各异样。比如这栋烂尾楼——”
我这才注意到我们已经站在这幢“残废工程”跟前。一座被搁浅的建筑把各种不协调的感觉演绎到了极致:新新的砖墙,灰白的水泥台阶,黑洞洞的窗子和门洞,五彩缤纷的窗户纸组合成一种怪异的堕落。
“开发商的钱被骗走后无力再支撑下去,留下这个残肢冷体孤苦地守候着春天的到来。”亚力森说,“进去看看吧,很长时间没有来检查了。不知道里面的垃圾是不是已经处理了。”
“这些也是我们警察的执法范围吗?”
他笑了,“除了生儿育女。”
我们正准备朝地下室走,突然,亚力森的手机响了起来。通话时间很短。挂上手机,急得像踩到了地雷,“快走,11号楼的迪里努尔家下水道堵了。”
“下水道?”我头大,“哦,不属于生儿育女。”
“这里的老房子建筑上有问题,经常发生这种情况。”
“每次都是这样吗?”
“也不全是。迪里努尔离婚了,一个人带着孩子,挺难的。”
多事之秋。我们用了将近一个半小时的时间才疏通那个顽固的工程。看看到了开饭时间,从迪里努尔家出来后我们便直接回了派出所。
季节在秋天最后的日子留下一抹浓浓的红。爬山虎在清晨透明的阳光光线下越发格调惊艳,一如风情卓越的香山红叶。挂在墙上的叶片装帧成一幅橘色的图案。一片叶子从我们面前悠然飘落,亚力森孩提一样跑过去将它捧在手里,轻轻掬起,用手指捻动叶茎,美丽的叶子柔情旋转,宛如起舞的蝴蝶,斑斓而又和婉。
感觉有时就是一片叶子,从我心里轻轻划过。在我眼里原本直觉麻木的警察却原来也有着这么细腻的情感——其实也不应该奇怪,亚力森本来就是一位摄影爱好者。
我们今天的任务是去昨天没有完成检查的烂尾楼。刚刚走到派出所门口,值班的民警便大声叫喊起亚力森的名字。“你们的丝路花雨小区有警情,快去处警。”
又是丝路花雨!
我们根本来不及反应这次的警情会是什么。跑出门的时候,秦晋已经在车上等我们。跳上车,警车便一头扎进车水马龙的街道。
一路上,大家都负载着沉重的心情,挂着灰蒙蒙的表情,谁都没说一句话。警车钻进窄窄的巷道,最后在那座烂尾楼前面停了下来。
街道办的工作人员在门口等着我们。我们刚下车,便听到他们讲述事情经过。一上班,他们带着工人来清理垃圾,工人一下地下室,突然大叫着跑了出来——在里面发现一个被绑架的女孩,不知道是死是活。再也没人赶紧去,就打电话报了警。
我们很快朝地下室跑进去。黑洞洞的楼道口扑来一股又酸又潮的霉味。秦晋打着手电,很快看到了那位被绑在一根水泥柱子上的披头散发的女孩。
“可能已经死了。”一名街道办的工作人员说,“一动不动。”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还有些惊恐未定的颤抖。
亚力森用手触摸了一下女孩的脸,突然大叫:“快叫救护车!身上热着。”
秦晋打电话的时候,我和亚力森一边试图喊醒她,一边准备把她从水泥柱上解救下来。
等我们到她身后时大吃一惊——女孩的手腕上竟然是用一副明晃晃的手铐铐在水泥柱上!
我刚要伸手去动那副手铐,突然听到秦晋大叫:“别动!”
我退到后面,看着秦晋从口袋里取出一双手套,戴上后,取出手铐钥匙,小心翼翼地插进手铐的锁孔内,转动了半天,却没有打开手铐,气急败坏地说:“怎么回事?”
亚力森也带上手套,单腿跪下来接过,试了半天,摇摇头,“这狗东西的好像是把手铐锁子搞滑了。”
秦晋又接过去开了半天,仍没有打开,站起来的时候已经满头大汗。“快求助吧。给耿所长打电话。”
医生和护士赶到后,很快对女孩进行了检查。
“怎么样?”亚力森问。
“心跳还在,但过于缓慢。必须马上进行抢救,否则,一切都来不及了。”
“能先在这里进行抢救吗?”秦晋说,“手铐出问题了,一时还不能卸下来。”
医生摇摇头,“刚才检查时我看到了,手铐的一个铐环已经陷入女孩胳膊的肉内,那只胳膊血液循环肯定出现了问题,整个上肢都出现了浮肿,有坏疽的危险。输液只会加剧坏疽的可能性。现在不可能对她采取重大急救措施,只能等打开手铐。”
我们只能焦急的等待着救援人员的赶到。大家都拼命地看着手表,那一刻,时间像哮喘病人喘息一样艰难。
耿所带人赶到后,马上用带来的全部工具进行了开锁尝试。但一次又一次都失败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过去,“不能再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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