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寡而无味的枣子,肚子更闹起了饥荒,借着昏暗的天色,我们又到周围寻找可以充腹的果实。方舟摘到几颗火红的果子,刚准备咬一口尝尝,我劈手夺过去,撕掉外面表皮用舌头舔了舔,随手将它们扔下悬崖,说野外生长出的红色果实大都有毒,最简易的证实方法是用舌尖试试,若有麻辣或辛烈味则说明有毒,他缩缩脖子没吱声。
天黑之前终于小有斩获,方舟捉到一条半米长的乌蛇,分成三截用树枝叉着放在火上烤。乌蛇皮滑爽清脆,比它身上的肉好吃,乌蛇的肉质较粗,吃到嘴里总像有渣子。导师因为有关节炎,中医建议他多吃蛇,因此每周总要吃好几顿蛇,红烧、油焖、清蒸轮番来,时间一长夏天蚊子从不沾身,其他教授背后议论说导师身上已有了蛇气。受导师影响,我们这几个弟子都成了品尝蛇肉的专家,最过分的是尹师兄,竟然敢吞生蛇胆下酒,那种血腥场面让我反胃,可导师却很欣赏。
“再有点盐就好了。”方舟抹抹嘴意犹未尽道。
林春晓道:“最好还得加些辣椒,尖头红辣椒,吃到嘴里火辣辣的才够味。”
“到底是正宗湘妹子,宋祖英唱得好啊,辣妹子从小不怕辣,辣妹子从小辣不怕,”我说,“我是苏州人,小时候在甜食堆里长大,特别怕辣。”
林春晓突然说了一句惊天崩地的话:“我不算正宗湘妹子,我爷爷是四川人呢。”
“什么?”我呆呆看着她。
方舟的眼睛急剧转动,然后笑眯眯道:“先前听你说爷爷终身务农,还以为他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想不到这其中另有故事,嘿嘿,有意思,有意思……”
好一招引蛇出洞!到底是审讯高手,关键时候沉得住气。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听爸妈说爷爷在四川当地得罪了一个有权有势的恶霸,为了保命逃到这边种田,后来搞运动时还有人专门到四川调查他的情况,看他是不是潜伏特务……爷爷不喜欢谈论过去,从来不在我们面前提那段事。”
方舟道:“他是四川哪个地方的人?我有好多朋友在四川,没准儿能帮你寻出根来。”
林春晓摇摇头:“记不清了,这件事还是小时候听爸爸讲的,一晃十多年了。”
有这些资料已经足够,只要强大的侦查网络启动起来,肯定能挖出林刚过去的情况。
接着三个人天南海北地随意闲聊,大约九点多钟时方舟的手机又响起来,他起身走到远处,“喂喂喂”叫唤个不停,林春晓说没用的,山里信号不好,说十句顶多只能收到一句。我说那你一个人进山家里人怎么知道是否安全?她淡然道生死有命。
我突然说了一句日语问候词:“おはようございます(上午好)。”
她茫然道:“你说什么?”
“你家里人懂不懂日语,包括你父母亲或爷爷一辈的人?”
她笑道:“乡下人要懂日语干什么?我们这边常年看不到一个外国人。”
这就怪了,既然林刚不懂日语,景副官干嘛事过几十年寄日文宣传单给他?换言之,那封信即使落到林春晓手里,她照样看不懂,难道信本身另有含义?
正说着,方舟鼓着腮回来,悻悻道嗓门叫破了都没用,真是。林春晓安慰说明天到高处试试,没准儿运气好能说两句。
又聊了会儿,林春晓呵欠连天,和衣贴在我身边睡着了。
篝火发出“啪啪啪”的爆裂声,我看着火呆呆出神。
“菲菲,想什么呢?”
我瞄了林春晓一眼,她的呼吸匀称,气息细微,眼睑一动不动,显然睡得极为香甜,遂轻声道:“线索越来越多,脑子越来越乱,不知如何是好。”
“那是你把事情想得太复杂,只要沿一条路坚决查下去,肯定有收获。”他说。
我将三封邮件的事说了一遍,他随手记下邮箱地址,说明天打电话让同事查一查,不过与林刚的事一样,这些只是辅助线索,目前最要紧的是尽快与章蔼和一行取得联系,我必须掌握他们的一举一动。”
“你在深谷里答应告诉我此行的真实目的,”我又想起先前的事,撒娇道,“不许耍赖!”
他哈哈大笑,但只笑了两声便戛然而止,张着嘴愣愣聆听着什么。
“怎么了?”我诧道。
他全身一震,从地上跳起来神情紧张地说:“有人过来了!”
林春晓也被惊醒,一起朝山口方向望,果然见到一束浅浅的光柱——应该是手电筒射出的光,同时还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
“是陈长老和琛哥?”我的声音直打颤。
方舟没有吱声,显然并无把握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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