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池用一边膝盖撑着地,见她嘴唇都抿得泛白了,却依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以为这一下是摔到哪里了,正要低头仔细检查,她却一脚蹬过来,同时挣出了被自己握住的那只手。
他顺势向旁边退了一点,眼睛却仍旧看着她,看她微微吸着气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安然无恙,他这才一手扶住床沿,不动声色地慢慢撑起身。
她的脸色仍是白的,也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生气,不住喘息着,一双眼睛却已经从之前的慌乱和盛怒中冷却下来,目光冷得仿佛能淬出浮冰。
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面对面地直视他了。
面对着他,她沉默了良久,最后才像是下了狠心,终于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心里话:“你在外面碰完别的女人,就别再来碰我。我觉得很脏!”
接下去的一周,承影主要在门诊坐班。
医院的门诊永远是最忙的地方,从早上八点开始叫号,一直到下午五点半,护士不间断地将病历递进来,喝口水的工夫都没有,就连中午也只留了十五分钟的吃饭时间。
在食堂排队打好饭菜,承影就近找了个空位,不多时身侧就有人落座,是住院部的护士长金娜。
“听说了吗,李主任离婚了。”金娜一边吃饭一边低声说。
“心内的?”
“嗯。昨天你不在,有同事看见一个年轻女人用车送他上班。后来一打听,据说年初就离了,现在这个还是省台的主持人。瞒得可真够严实的。”
“哦。”承影与当事人打交道不多,倒也不好太八卦,只随口说了句:“世事难料。”
金娜哼了声,“我看是男人都靠不住。混到主任这个位置,人也这个岁数了,居然就抛弃原配了。”
“你怎么知道是他抛弃的女方?”承影觉得好笑。
金娜一愣,转头看她:“一个女人四十来岁,轻易是不会主动提出离婚的吧?”
“那也未必。”承影用最快的速度草草吃了两口饭,收拾好餐盘起身之前才说:“也许是破碎的感情让人不堪忍受,与年龄和性别无关。”
金护士长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笑了两声:“……搞得好像你深有体会似的。”
她举起一只手冲身后摆了摆,很快地往门诊去了。
晚上本没她什么事,但她还是找到值夜班的同事,主动提出换班,然后打电话回家告诉阿姨。
“您今晚不回来?”阿姨似乎有些意外,在电话那头仿佛犹豫着又追问一句:“那明天呢?”
“明天还有白班。怎么了?”
阿姨还没作声,听筒里就传来其他人说话的声音,好像在问有没有冰块。
承影听出那是沈池的人,也不觉得奇怪,陈南他们几个没事的时候都会聚在家里喝茶聊天。以前她兴致好,偶尔还会亲自下厨给他们做饭,将这一帮大男人喂得心满意足,竖起大拇指连番称赞。
电话那头不时传来讲话声和脚步声,看来今天人挺多,她想了想便主动结束了通话。
晚上拿着杯子出去倒水,就听见一群小护士正围坐在一起讲鬼故事。
大概其中有一个是新来的实习生,被她们逗得连连惊叫。
她走过去,拿杯子在台面上轻敲了敲,提醒说:“你们小声点。”
“晏医生。”主讲的那个护士姑娘抬起头,脸上笑嘻嘻地:“我们在给小刘说这家医院的历史呢。”
“什么历史?”她不禁皱眉嗤笑:“全是无聊的人胡乱编的,你别故意吓唬小朋友。”
那实习护士小刘脸都有点白了,一副既害怕又好奇的模样,缩在她们几个中间,小心翼翼地向她求证:“晏医生,她们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当然是假的。你胆子那么小,还敢听?你们几个,也别都聚在这里了,一整个晚上叽叽喳喳的多不像话,小心明天病人投诉。”她连哄带唬地又交代了几句,这才感到口袋中手机在振动,看见这群小护士散开干活去了,便走到一旁接电话。
陈南说:“影姐,你的车弄好了,明天我叫人帮你开回来。”
她早已不许他们当面称呼她大嫂,就为了这个,沈池手下的一帮人很是花了一些时间去纠正。
“好。”她应了声,但这种事有必要非得这时候打电话说吗?
果然,那边停顿了两秒才问:“你跟我哥昨天打架了?”
这个词用得很新鲜,令她都忍不住笑了两下:“打架?你认为我打得过他吗?”
“那为什么……”陈南轻咳一声,突然就停住了。
“有话就说吧。”
“我是说,昨天送他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今天突然就腰伤犯了,而且左手关节也有点小伤……”
这段时间医院的信号不好,听筒里的声音忽远忽近的,她愣了愣,后背抵着走廊的墙壁,握着手机不作声。
昨晚那样闹了一场,她感觉元气大伤,在浴室里待了很久,等到出来的时候卧室里已经空无一人。
大概沈池是睡到客房去了,因为她没再听见楼下有汽车发动的声音。
而对于她最后说的那句话,他根本没有回应。
每个当医生都有或多或少的洁癖。可她受不了他的触碰,这与职业却没有任何关系。
只要一想到,他也许已经将所有的宠爱都给了另一个女人,又或是很多个女人,就足以让她开始排斥他。
谁说占有欲只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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