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励生在苏州城一个很贫穷的家庭。他的父亲朱冲为生活所迫,不得不受雇于人,赚些钱养家糊口。朱冲是一个非常狡狯的人,虽然出身微贱,但生性“梗悍不驯”,曾因触犯刑律,遭鞭苔之刑。在一个很偶然的机会里,他结识了一位异人,赠给他银两及药书,回来后他就开了一个药铺,行医卖药,家道逐渐富足起来。朱励长大时,朱家已是苏州城里有名的富庶之家了。朱冲不断修莳园圃,结交四方游客,但总隐隐约约感到一丝空荡与欠缺,他知道虽然朱家现今丰裕一时,毕竟出身卑微,属于宫而不贵那一流,因此必须以钱买权,走缙绅之路,再以权养钱,从而富贵两全。于是他把希望都寄托在朱励的身上。
偏是机缘巧合。元符年间,大奸臣蔡京被免翰林学士永旨之职,提举洞霄宫,滴居杭州。去杭州的途中经过苏州,他见苏州景色秀丽,风光旖旎,便想在苏州建一座规模盛大的藏经阁,预算耗资巨万。一些僧人对蔡京说:“要想集得此缘,非本城朱冲不可。”蔡京把众僧的建议告诉了郡守,郡守立刻召朱冲来见蔡京。蔡京把前后的经过一讲,朱冲心下大喜;象蔡京这样的人巴结还来不及,找上门来如何能拒绝,当即一拍胸脯满口应承。过了几天,朱冲请蔡京到寺里来考查。蔡京一进寺院,就看见数千棵大木堆积如山,不禁暗吃一惊,心中很器重朱冲的才能。
第二年,蔡京复职还朝。途经苏州,朱冲带着儿子朱励前去拜谒,并恳请蔡京带朱励进京侍候左右。蔡京很够意息,把朱励带到京城,又把他们父子的名字编入童贯的军籍中,又为其编造了边功,引入宦途,做了高官。这时宋徽宗颇垂意花石,每年都有数千匠人为其装画、糊抹、织绣、雕刻。蔡京一向善解人主之意,立刻告诉朱励密语朱冲选一些浙中珍异之物进献。第一次进的是“黄杨三本,徽宗十分赞许。以后逐年增加,大体上每年进贡三次,贡物五、七种。可到后来规模就不一般了,政和年间达到了极盛。
崇宗四年(1106年),朝廷在苏州置应奉局,由朱励任统领并领花石纲事。所谓花石纲,是指把拣来的奇花异石,由水路运往京城,每十船编成一组,称为一纲。朱励走马上任后便大展拳脚,与蔡京里应外合,沆瀣一气,大肆搜刮.还有徐铸、应安道、王仲閎等助纣为虐,巧取豪夺。士民之家凡有一石一本稍具可玩赏之处,他们立刻率健车闯入其家,用黄封打上标记,但并不立即取走,指令其家小心护视,稍有不谨,便被安上“大不恭”的罪名。等到起运时更是蛮横无理,“必撤屋抉墙以出”。为应此役,中产之家大多破产,更有人卖儿鬻女以供其需。而且“斸山辇石,程督峭惨,虽在江湖不测之渊,百计取之,必出乃止。”朱励曾在太湖取一巨石,高达四丈余.他用巨船装载运到京城,挽行的役夫达数千人。所经过的州县为让巨石通过,有的拆掉水门、桥梁,有的凿断城垣。从苏州到汴梁,一路耗资三十万缗。徽宗为巨石赐名“神运昭功石”,进升朱励为宁远军节度使,正是人民的鲜血染红了朱励的官袍,百姓的尸骨铺垫起他进升的阶梯。
朱励为皇帝掠取的花石可谓不计其数.相传用来运输花石的巨船达两千四百余艘,在淮水、汴水之上舳舻相衔,遮天蔽日。但这还远远不够,还要经常截取各路的粮纲船只和过往商船。篙工、舵师也仗势欺人,巧取豪夺。全国上下死于花石纲之扰的兵民不止千万,连力倡“丰亨豫大”的蔡京也有些担忧,他进言徽宗“愿抑其太甚者”。于是徽宗下令,另置提举人船所,诏止监司、”郡守妄进,禁用粮纲船,不准挖坟,不准毁人家室,不得加黄封帕蒙人围囿花石。但他并没有罢免朱励的特权,仍命朱励、蔡攸等六人照常进献。
朱励不仅常以花石纲为名千方百计勒索东南百姓,还假借皇帝之名肆意为非作歹,中饱私囊。他家居苏州孙老桥,有一次忽然声称皇帝下诏,将孙老桥四周的土地、房屋都赐予朱家,并限令在此居住的数百家于五日内迁走。地方官吏趋炎附势,也赶来催逼。一霎时数千人无处栖身,嗟哭于路,朱励却置若罔闻。
宋徽宗崇尚道教,迷信方术,宠信方土。方士林灵素说徽宗是夭上的神霄玉清王,是玉皇大帝的长子,号为长生大帝君,其帝号青华帝君,二人共主东南。朱励赶快不失时机地向皇帝表达自己的耿耿忠心,在苏州建起一座神霄殿,供奉皇帝的像,让地方的监司、都邑吏等每月初一、十五来殿叩拜。过苏州的各位朝廷命官也要先朝拜神霄殿,然后再见朱励。他还命赵霖建三十六座浦闸,“兴必不可成之功”。当时正赶上天气转冷,役人冻饥而死者尸相枕藉,惨不忍睹。许多下层官吏为谄媚朱励,益加苛虐百姓,甚至不惜竭府库之钱贿赂他,吴、越之地的百姓不胜其苦。他自己也视国库如己有,取内帑如探囊取物,而且一拿就是数十百万计。
朱励的园林花池与皇帝的上林苑不相上下,府第也是拟宫殿而建,服饰器用,“上僭乘舆”。他还借輓舟为名招募数千兵上拥以自卫。乡州官僚慑其权势,无不奔走听命。 “邪人秽夫,侯门奴事,自直秘阁至殿学士,如欲可得,不附者旋踵罢去,时谓东南小朝廷。”朱励利用皇帝的宠信作威作福,称霸一方,结怨于东南。百姓终于无法忍受。宣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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