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忙活了几天,筛筛(轻松一下)。”天南星喜悦道。
大布衫子觉得大柜喜悦的事情在后面,今晚他……赢来了一个丁丁(小美女),酒后去享受。他说:“大哥,你决定娶压寨夫人?”
“哦,我们商量商量这件事。”
刀子片下一块狼心添入嘴里,大布衫子说:“商量啥,大哥决定娶就娶,要操办咱们好好操办一下。”
天南星喝口酒,说:“你们都不反对?”
“大当家的决定什么事,我们都同意。”大布衫子说。
事实如此,大柜是绺子的当家人,家有千口主持一人。天南星说:“就是你们都不反对,压寨夫人的事也要往后拖,眼下有大事做。”
“我们最近要去踢坷垃(打劫)?”
“挪窑。”
挪窑——转移驻地,为了绺子安全胡子不停地变换藏身地点,在一个地方待时间长了容易暴露,必须不停地挪窑。狡兔有三窟,狡猾的土匪就不止三窟,五窟八窟也说不定。白狼山中有两个地点,刚刚来到这里不久,一般情况下要待上一段时间。大布衫子说:“我们不是刚到这里。”
“祁二秧子……”天南星说,胡子大柜横草不卧,发现绺子安全有一丝漏洞立刻堵上,“万一他向官府报告,我们就不安全了。”
“进山时给他戴了蒙眼,记不住道儿,说不上我们的具体地点。”大布衫子不是大意,觉得因此挪窑子没必要,理由还有,他说,“他的闺女在我们手上,祁二秧子不会不考虑她的安危吧?”
“我不完全因为怕祁二秧子怎么样,离开白狼山去西大荒,夏天待在草甸子马有草吃,我们活动也便利。”天南星说,回到西大荒青纱帐中去,不止活动便利顺手,在那里拉起的杆子,“绺子有两年没回西大荒了吧?”
“两年多了。”
“回去,马上走。”
胡子大柜决定的事情水香大布衫子服从,他说:“大哥,今晚月亮挺亮啊!”
“啥意思?”
“听说月亮时做人……带把的。”大布衫子不知从哪儿听来的,说月亮明亮的夜晚容易得男孩,或者就是瞎编,目的就是戳惑(引逗)大柜去跟祁小姐成事,抢掠杀砍之外,谁都想那事?有人自己没条件干那事,瞅别人干那事也过瘾不是,看人家吃饼充饥!
“不成,她咋想的不知道。”天南星说。
水香诧异,存在她乐意不乐意?祁小姐是票,绑来的票随意处置,再说了,祁二秧子在赌桌上将她输掉,赢家有权处置属于自己的东西。他说:“大哥,她是你赢的。”
“那是。”天南星之所以迟疑,不是他不想马上成事,站在一个与军师水香不相同的角度,他没拿她当票,甚至忘了赢来大活人的这一节,眼里她是祁家小姐,对她非礼不成,娶她做压寨夫人也需她乐意,他道出内心的真实,说,“我不想强扭瓜儿。”
俗语讲强扭瓜儿不甜。水香以此看到大柜爱上祁小姐,不然则顾不了许多,生米煮成熟饭再论嫁娶,看来大柜不肯这样做。大布衫子问:“她要是不肯做压寨夫人,咋办?”
“不肯也有肯时,到时候再说。”天南星说。
“那今晚,大哥?”
“我俩喝酒……到大煞冒(日出)。”胡子大柜要跟水香喝个通宵,过去这种事情也常有,酒是好东西,它能壮胆也能安慰你,“兄弟,咱俩别喝蔫巴酒,玩一会儿。”
“划拳!”
“划拳。”
胡子喝酒行令有多种,人数多少决定怎么玩。二人时,可玩虎棒鸡虫令——两人相对,各用一根筷子相击,喊虎、喊棒、喊鸡、喊虫。规定以棒打虎、虎吃鸡、鸡吃虫、虫嗑棒论胜负,负者饮。若棒与鸡,或虫与虎同时出现,则不分胜负,继续喊——或两人猜:石头、剪刀、布,赢方立即用手指向上下左右各一方,输方顺应则喝酒;最简单莫过汤匙令,置一汤匙于空盘中心,用手拨动匙柄使其转动,转动停止时匙柄所指之人饮酒。天南星和水香使用又一种拳令——
哥俩好啊!
三桃园啊!
四季财啊!
五魁首啊!
六六顺啊!
七巧妹啊!
八马双飞!
酒倒满啊!
全给你啊!
五
祁小姐眼睛盯着门,尽管是自己在里边插上门心还提吊着,门胡子一脚就可以踹开。父亲讲得很明白,救不出去了,已经自己输给了大柜天南星,赌场规矩不懂,道理是输给人的东西就是人家的,自己是胡子大柜的?对输赢她没赌徒的父亲敏感,输五八赢四十无所谓。敏感的是自己属于天南星,意义在属于上,就如一匹马、一杆枪、一件衣服……属于了就要任权力人支配、处置、使用,她没怨言。父亲不这么看,给自己跪下,内疚和痛惜,痛惜重于内疚。交给胡子大柜他不甘心,给那个花货警察局长做姨太就心甘吗?如果让自己在胡子大柜和警察局长两人之中选择,毫不犹豫地选择前者。胡子人人喊打,喊打的人中有官府、兵警;警察呢?人人心里恨骂,是受欺压的平头百姓骂。
伪满洲国的警察在人们眼里是一条狗。后来流传的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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