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俩个人的话,倒也提醒了承平伯,连忙下封口令,不得乱说。
郑妈、常妈出不去。
但,承平伯的人,也近不得魏芳凝跟前来,看个究竟。
魏芳凝就是不想让她祖母操心生气,才唱的这一出。
她就是要一劳永逸。
让承平伯这辈子,想要再管她的事,都要好好的想一想。
躺在美人榻上的魏芳凝,嘴角微翘。
红芍和紫菊魂都被吓飞了,怕被人看见,赶紧的用身子挡住。
郑妈常妈说要去寻沈太夫人,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双方正胶着着,外面就有人说:
“太医、太医来了。”
承平伯连忙喊:
“快……快……”
可惜,他如此焦急,不是担心孙女儿,而是担心自己的老命。
待那名太医进来,承平伯一看,正是家里惯常用的太医。
那太医后面,跟着个药僮,提着药箱子。
都是老相识了,承平伯与那太医也没时间寒暄,连平常的客套话都省了,只一个点儿的催促着:
“孙太医,快、快……”
常妈和郑妈一见,这两人认识,心里不禁有些嘀咕。
但她们让请的太医,常妈和郑妈俩个也不能拦。
孙太医也不客气,紧忙上前。
红芍从边上搬了个凳子给孙太医,连声说:
“奴婢的姑娘不知道吃了什么药,就昏迷不醒了。快救救奴婢的姑娘吧,奴婢给太医大人磕头了。”
孙太医坐下,十分认真地给魏芳凝把脉。
好半晌,就见孙太医的眉紧紧地皱到了一起。
然后,又看了看魏芳凝的眼睛,直摇头,说:
“这位姑娘不会是想自杀吧?这绝命丸也是随便吃的?”
光听名字,好唬人。
承平伯一听,以为魏芳凝没得救了,身子一晃,堪堪没有晕过去。
他身边的丫头手急眼快,伸手扶住了,喊:
“伯爷、伯爷节哀啊。”
承平伯气得:
谁节哀,你全家才节哀呢!
孙太医一看,劝承平伯道:
“伯爷何苦这样伤心?这丫头自己的命自己都不急,你又急的什么?老夫一生,最看不起自尽的人。好在伯爷有许多孙女儿,也不差这一个。老夫也不救她,成全她吧。”
承平伯一听,这是有希望。
死死地拉住孙太医,承平伯说:
“听太医的意思,这丫头还有救?”
孙太医点头,说:
“绝命丸解药难配,正好老夫有,但老夫不打算救她。她既然不想活,我救她一次,不能救她一辈子。更何况这绝命丸的毒药好配,解药可十分的贵重,小小一丸要五百多两银子呢。”
说着话,连连摇头说:
“不救也罢,不救也罢了。”
五百多两是贵了些,但承平伯现在如何顾得了这些?
承平伯拉着孙太医的手,情深意切地说:
“孙太医,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看在我一把胡子的份上,救救这丫头吧。老夫保证,这次救了她,再没有下次了。她定不会再寻死了。”
孙太医却是不信,说:
“伯爷不懂,老夫行医多年,见着的病人也是各种各样。就有这么一种病人,整天觉得活着没有意思,每天想的,就是怎么个死法。没救的,浪费药材。”
承平伯都快哭了,但他也知道孙太医脾气犟,不是个眼里揉沙子的。只得说:
“大丫头不是这么个情况,是我给她订了一门亲,她不乐意,跟我置气才会吃药的。只要我不逼她了,她定不会再行这一步了。”
谁知道,承平伯不说还好,这一说,孙太医竟然生起气来,说:
“伯爷要不说,我兴许就救了。伯爷一说,因为这个,定不救的了。自来婚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伯爷是她祖父,给她订婚,她竟然还不乐意?还敢吃药抗挣?”
孙太医摆着手,就让药僮收拾,说:
“不救不救,就这样吧。三天之后,就可以埋了。”
常妈和郑妈头来前,魏芳凝可是叮嘱过的。
此时见孙太医要走,连忙上前拉住孙太医的衣裤,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
“太医大人明鉴,可不是老奴的姑娘不想活,而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啊。孙太医可知道,老伯爷给大姑娘订的是哪一个?”
承平伯一张老脸还想要呢,喝道:
“休得胡说。”
常妈郑妈哪管他?仍是说:
“昨儿才闹出来的,大姑娘与人私奔的事,根本就是褚家和许家一起,陷害大姑娘。太医说说,这样的人家,是个正常人,会将女儿嫁给他们哪一家?太医大人说说,说说。”
孙太医一听,同仇敌忾地说:
“全不是个人家,就应该打光棍。昨儿老夫也去了,这件事是经过京城令断过的,太子也在边上,再没有错的了。是铁案,神仙也翻不了的。”
承平伯连声的喊,不让说。
常妈和郑妈哭说:
“老伯爷非逼着我们姑娘还要嫁给褚公子,还非要让我们姑娘对外说,是她自己乐意的。太医大人说说,但凡有一点儿血性的,哪还能活着了?”
说着,两个人就又坐地上,拍着大腿哭:
“可怜的姑娘,可真是没有活路了啊。人都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祖父给订下的,不乐意,也只得死了。算了算了,还是不救了,救了还要嫁给畜生,跳入火坑,还不如死了干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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