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我开口吩咐:赵一,你留下,其他三人,先行一步去镇南王府,别露了行踪。四人会意,齐齐应是。
倒是紫菀有点担心,把头凑过来贴着耳边道:小侯爷,要不把钱二也留下,护着侯爷安全?没必要。
若要担心那刺客杀个回马枪,赵一留下已经足够,再加上船上众多侍卫,也未必拿不下那人。
所以我倒是不担心自己现在的安危。
华夜侯适才险些遇刺,说起来也是侍卫保护不力,算下来罪名不小,所以为了将功补过,如今都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护着我的安全,以防再有刺客。
再说了,深藏不露的风云卿是吃素的?掌管京城禁军的康老四也是吃素的?
路上的安危我不怎么忧心,我忧心的是这次华凌云硬要我下江南的目的。
祝寿?哄三岁小孩呢。
我翻翻白眼,挥手让紫菀和赵钱孙李都出去,才又捧起茶杯细细抿,断水就放在身旁的小几上。
一直以为,宝剑脱鞘自鸣警主不过是民间传说,没有科学依据,哪里知道今夜一场虚惊,居然是真的。
如此说来,北堂旌送我断水,也算是未雨绸缪了。
不过风云卿却委实让我惊讶了一番。
武功竟是出乎意料的高强,不知和北堂旌比,谁更胜一筹呢?
至于那个刺客……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杀我,想来想去八成也和以前的那个华夜脱不了关系,但是……那刺客给我的感觉……之前确实是想杀我,但是在风云卿出手之后,那股冰冷的杀意忽然间全部朝向风云卿而去,而且我有种奇怪的感觉,似乎风云卿知道这个刺客是谁,出手的时候有意无意间都避开了对方的要害,不然凭他的武功,刺客怎么能这样轻而易举地逃走?也没有丝毫追击的念头,就像是--
就像是有意放他一马似的。
我叹口气。
还以为这次下江南就只是祝寿而已呢,如今看来,恐怕麻烦事情还多得很。
自那夜差点遇刺之后,康老四加强了防卫,刺客也不曾再出现,接下来的日子,倒是顺顺当当波澜不惊。
我的字在临时抱佛脚之下,强行恶补终于还算能见人了,不再是之前猫抓的一样,至少看上去一笔一划工工整整,虽说不上什么体什么风的,至少拿得出手不丢人。
风云卿看了没吱声,康老四倒甚为满意,于是我得以摆脱没日没夜的练字再练字,闲暇时候看看书弹弹琴,扳着指头数什么时候到目的地。
也是太无聊了,于是心念一动,叫紫菀把琴拿了出来。
说起来,北堂旌老是说我欠他一曲,我又不会高山流水,更不会离骚曲赋,欠就欠了,那混蛋还能吞了我不成?
不过倒想起小时候经常做的一件事来。
小孩子好动静不下心,我虽然从小被老爹逼着学琴,但怎么也不喜欢那些沉稳缓慢的古曲,于是常常趁大人不在的时候,用琴来弹流行曲的调子,虽然听上去有点别扭,却乐此不疲。倒是老爹常骂我这种行为是暴殄天物,简直是浪费了琴这门高雅的艺术。
如今无聊,不妨尝试一下,也算是消磨时间。
风云卿虽然不再守着我练字,不过每当我弹琴练习的时候,他也会不时在眼前出现。八成一样是被无聊憋的,当然,不排除担心刺客再来的危险性。
船舱面前是个半敞开的房间,平时我就命人把琴搬来这里,拂几焚香,调弦操曲。对着流水潺潺,河风清朗,倒也不算逆了弹琴之忌。
我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琴弦,弹的是《杀破狼》的调子。
为什么会想到弹这首,我自己也不清楚,不过是顺手拨弦,待到发觉的时候,才听出是破晓和月牙在交替,我穿越过几个世纪,只为你那几句,想到歌名,顿时一愣。
难道……竟是在想着那个无赖吗?
我皱眉。
北堂旌知道了我女儿身的真相,却声色不露,已经让我不由得起了疑心。
究竟他的温柔,他的体贴,他的霸道,还有他温暖的怀抱,有多少是真心?又有多少是别有目的?
不可否认,北堂旌是个充满魅力的人物,我即使贵为华夜侯爷,却也不过是一个女人,怎能不动心?怎能不贪恋一个宽厚的胸膛?
我到底……要不要相信他呢?
心里有事想得出神,手指也不知不觉地用力,《杀破狼》的调子缓缓地流出。
怎么忽然变了肃杀之意?
耳边忽然传来风云卿的声音,我回头看去。
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房中,大概听了良久,听我越来越荒腔走板不成调,终于忍耐不住开口:小侯爷可是有烦心之事?我没有回答,转回头来,敛了敛心神,手指轻抹弦,不着痕迹地变了曲子。
只是一些小事,不足挂齿,倒让风大人见笑了。自那夜刺客一事之后,不知怎么的,风云卿对我的态度忽然不再像以前那样,没事儿就坑你玩儿,忽悠得我就像那遇到天敌的猫似的,整天炸毛,而是温和又有礼,一派君子风范,也不再一口一个下官,都自称云卿,虽然对我还是恭敬地叫着小侯爷。
礼尚往来,人家都主动抛出橄榄枝了,难道我还要继续炸毛不成?
所以这几日,我和风云卿的关系不知不觉中缓和了下来,不再是整天大眼瞪小眼,唯恐少瞪一眼,有时候遇见聊两句,感觉也还不错。
喜欢梦回千年之倾城请大家收藏:(m.iuu123.com),爱优小说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