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不是有鸡在生蛋吗？”
“光是鸡蛋营养哪里够？”
黄清泉看着她苍白的脸色道：
“你白天要教书，晚上还要教我跟杨柳，而你现在的身子......没有营养怎么行？”
顾暖听他这样一说，鼻子微微泛酸，眼眶也有些发烫，垂眸望着自己的脚尖。
半晌，她才哽咽着道：
“清泉，你......你们不要对我这么好。”
黄清泉：“.......”
“我......已经给你们添麻烦了。”她又哽咽着说了句。
黄清泉稍微一怔，然后沉默着没有吱声。
屋子里显得很安静，就连呼吸声都能听到；而顾暖，她几乎能听到自己泪往心里流的声响。
黄清泉静静地看了她半晌，然后才低声的，声音有些沙哑的开口。
“新蕊......你，不要太难过。”
顾暖：“.......”
以为黄清泉还会劝慰她写什么，可他又沉默了会儿，然后又干涩的开口：
“新蕊，你好好休息，孩子......是无辜的，也是很重要的。”
顾暖睁大眼睛，看着他的眼睛，浓密的长睫毛覆盖在上面，她看不清他眼眸里的神色，无法探知他的内心世界。
黄清泉还是转身走了，她坐在餐桌边的凳子上，整个人趴在餐桌上，浑身软得好似无力去做任何事情了一般。
而里屋里，黄大娘的声音轻轻的传来：“戴老师......”
顾暖听到她的喊声，赶紧起来，快速的走进里屋去：
“黄大娘，你......没事吧？”
黄大娘摇摇头，身子挪动了下，顾暖赶紧过去拿了枕头垫在她身后，扶她坐起来。
她来之后，给黄大娘检查了下，发现她下半身几乎没有知觉，她还想着，等戴文瑞的钱寄过来了，到寒假她有空了，和黄清泉一起带黄大娘去省城大医院做个全面的检查。
“我没事，”
黄大娘摇着头，看着顾暖道：
“我听见你和清泉的谈话，然后你半天没响动，就想叫你进来跟你说说话。”
“......大娘，你说。”
顾暖望着黄大娘，心里已经隐隐约约的猜到了什么。
果然，就听黄大娘说。
“这女人的命啊是上天注定的，遇到那有钱有势的，未必会把你放在心上，遇到那知冷知热的，不见得就有钱，过的日子自然也就要清苦一些。”
说到这里，黄大娘停顿了下，闭上眼睛努力的回忆着，然后又笑了，露出满脸皱纹的褶子来。
“其实，我年轻时，也心高气傲着，想要嫁个有钱的，这辈子过好日子，可后来，嫁给清泉他爹，虽然他没钱，只会种庄稼，可还是......总归来说，他一直待我很好，把我捧在手心里一样的疼着。”
顾暖眼眶有些湿润，哽咽了声：
“大娘......”
黄大娘伸出干枯的手，在顾暖的手背上轻轻的拍了下，然后才又说。
“最近两年，自从清泉当了老师后，其实这附近村子的，也不少姑娘对清泉有那意思，就连杨柳，想来你也看出来了，其实那也是个好姑娘，只是.......我们家穷啊。”
“其实也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嫌贫爱富，也有那不嫌咱家穷要跟清泉的，可清泉说家里穷，不愿意拖累人家，等过几年家里宽裕了再考虑。”
黄大娘说到这里，又轻轻的握了下她的手道。
“或许，这就是他的缘分，清泉他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心善，人也勤快，像他爹一样，知道心疼人，你要是嫁了他，别的我不敢说，但他保准不让你受委屈，也不让你的教孩子受苦。”
黄大娘的话说完，顾暖的眼泪滑落一下子就滑落了下来。
滚烫的眼泪，好似飞溅出来的火苗，从脸颊滑落，却烫得她浑身都在颤抖，就连那只被黄大娘握着的手也颤抖起来。
看到她哭，黄大娘跟着着急起来，手忙脚乱的抓过旁边的一条有些脏兮兮的毛巾给她擦拭着脸颊上的眼泪。
“新蕊，你这是怎么了？如果不愿意，你告诉我就可以了，我们不会勉强你的，就当之前我的话没说。”
“.......”顾暖哭得愈加的汹涌，却只是摇头。
“你是不是担心这孩子？”
她好似想到了什么，看着她的小腹又说。
“新蕊，你不要太担心，这个孩子，只有你想要，清泉一定会视如己出的，不是每个男人都那么小心眼。”
“当初我嫁给清泉他爹时，也是怀着孩子的，那时候......哎，年轻，不懂事，上了别人的当了。”
“可后来，和清泉他爹结婚了，生下清泉，他爹不也一样当自己的孩子看？原本我也想帮清泉他爹再生一个的，可生清泉时大出血，身体坏了，就再也没有怀孕，我们也一直就清泉这么一个孩子。”
顾暖听的震惊的眼睛在瞬间睁大，望着黄大娘，半晌才问。
“那清泉知道吗？”
黄大娘笑着摇头：
“他不需要知道，因为他就一个父亲，就是第一个抱他的，用米汤把他拉扯大的，供他读书的父亲，他不需要第二个父亲。”
杨当娘说到这里又轻叹一声，看着顾暖道：
“我是过来人，新蕊你一定是在城市里遇到了不好的人，不过你放心，清泉这么善良，他一定会好好的照顾你，会把你的孩子当着自己的孩子的。”
感觉到顾暖的手指在颤抖，黄大娘以为她在担心什么，然后又劝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