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贵姓陈,陈思明,哪是什么负责人,就是一搞技术的,现在嘛,专业不对口,这不,饭碗刚刚被砸了,下个月一家老小就得喝西北风了。”陈思明苦笑道。
“天无绝人之路,这条路堵上了,可能又有别一条路让你走呢,陈大叔,别灰心。”孟向东笑道。
“但愿如此吧。你们想要买碗坛,跟我走吧。”
说完,也不理俩人,陈思明拖着双腿,自顾打头先行了。
孟向东拉上钱雪,忙跟上去。
绕着顺福炼钢厂的围墙,走过一圈,来到了厂后,这是一个杂草漫生的荒地,堆着些铁渣子锈铁丝、陶土碎砖等废弃物,在这荒地上头,还有两间老旧的红砖平房,铁门铁锁,没有窗户。
“这是以前厂子里堆废料的仓库,现在里头就堆着清理出来的碗坛,你们看看吧。”陈思明摸出钥匙,上前开了锁,拿下大铁链子,拉开铁门,一阵尘土飞扬出来,呛得他一通大咳。
待尘土落定,钱雪和孟向东随在陈思明身后进了仓库。一摞摞的大海碗用粗麻绳捆扎着堆叠起来,足有上百摞,该有几千只碗。
钱雪伸手,抹去一层灰,灰褐色的陶碗,泛着釉质特有的光滑感,质朴厚重,正是她想要的那种大陶碗。
“大哥,正是这种。”
“嗯,都还完好。”孟向东拎起脚边的一摞,仔细看了看,赞道,“陈叔,你能把这些碗保存下来,也不容易。”
这一夸奖正中陈思明心思,他不由深深笑了。
他烧了一辈子陶碗陶罐,心心念念的全都是这些,怎么样让陶质更密实,怎么样让釉彩更显亮,怎么样减少碎品,怎么样让每只碗的重量更一致些……
可要大炼钢了,窑厂也结束了,原来的厂长也走了,他舍不得这些碗,一样样亲自搬到了这个仓库……
看完货,得谈谈价钱了,孟向东开口道:“陈叔,你说这陶碗怎么卖?”
“你们要几个呀,要不我送你们吧。”
出乎钱雪意料,陈思明竟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现代社会,谁会白送东西给别人呀,况且还是陌生人。
这人还不错,可以与之交道。
“陈叔,我们要的可多。”孟向东笑了,“我们愿意拿粮票来换。”
说着,他掏出了属于他的那张五斤粮票。
陈思明眼睛一亮,用粮票换,那可是好事。这年头,粮票比钱值钱。
“五斤粮票么,换……”他算着,“一斤小麦一毛八分,一斤粮票值二毛到二毛二,一只大海碗得卖一角八分钱……”
“陈叔,可不能这样算。”孟向东打断他的思索。
“对,陈叔,可不能这样算,这年头粮食太金贵了,这碗,终究终究……”钱雪的话没说下去。
陈思明已是明白过来,“对对,瞧我这脑子,就是一个木鱼疙瘩,那你们说说,想怎么换?”
孟向东这回跟钱雪对视得有些久,俩人其实并没有具体商量过怎么换。
“十个碗换一斤粮票。”孟向东迟疑一下,说道。
“十二个,十二个碗换一斤粮票,陈叔,如果我们能弄到粮食,分你一部分。”钱雪快速插话。
“弄到粮食。”陈思明倒没有因为十二个碗换斤粮票感到吃亏,只惊讶这句。
“对,陈叔,不瞒你说,我们也是拿了粮票出来,想找路子换些粮食,这不,日子太难过了嘛,都想着怎么活下去。”孟向东挠了挠脑袋,注视着陈思明的眼睛诚恳说道。
“陈叔,我们饿着肚子走了这么久,中午还没东西吃呢。”钱雪揉揉肚子,诉起苦来。
“那,陈叔给你们换了。只盼你们弄到粮食后别忘了拉陈叔一把。”陈思明一咬牙,一掌拍到大腿上,果断决定了。
“陈叔,英明。”钱雪伸大拇指夸他。
孟向东一咧嘴笑了,又露出两个深深酒窝来,显得特别俊朗。
“我不及你们啊,这么小小年纪,竟然出来闯世界了。”陈思明感慨道。
钱雪嘴一垮,嘀咕一句,“还不是被生活逼的。”
“是啊,都是被生活逼的,都想着怎么活下去。那我现在帮你们清点,现在就交换,还是……”陈思明把袖口挽起,一付要动手的模样。
钱雪和孟向东没想到会这么顺利,光顾着来看看,扁担家什都没带,这下怎么拿呢。
陈思明看出他们的尴尬来,一摆手笑道:“没事,我先帮你们清点出来,等下借根扁担给你们,就是这位小哥,还伤着胳膊,能挑得起来吗?”
“陈叔,这你就放心吧,一百二十个碗我还挑得动。”孟向东示意钱雪拿出她的那张粮食,合上他的一起递给了陈思明。
陈思明拿上这两张粮票,借着光亮细细看一遍,脸上笑容更甚三分,连道:“好,那现在就清点,我去前头门房那里借付担子过来。”
解开麻绳,最主要看看有没有碎裂的,要是边缘有豁口的,钱雪把它拿出来另放一边,打算等陈叔回来当添头一起送了。
两个篓子,一根扁担,很快拿了过来,陈思明兴冲冲点数着,很快点齐一百二十个碗,其中有两个有豁口的也一并给了,捆扎好,他一矮身就挑了起来,热情道:“走,到我家吃饭去。”
这怎么好意思,俩人齐摆手。
“没事,去认认门,再说也要换付担子。”陈思明道。
钱雪和孟向东却不过他的热情,再说确实要认一下门,下次好找他,于是跟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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