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君语气柔和:“我自知画马的功力太浅,闲时多骑马多看看,有好处。先生也是这样说。”
经了上午的事,廖大太太莫名没了数落女儿功课相关的事儿的底气,没吱声,只是瞪了怡君一眼。
怡君当没看到。
廖大老爷和廖书颜一起走进门来,前者神色愉悦,正在叮嘱妹妹:“有什么短缺的,只管告诉管家,外院自会帮你添置。听雪堂一直有专人打理,只是屋子里一时暖和不起来,今晚多添几个炭盆就是。”
“不用。”廖书颜笑道,“我瞧着怡君住的香雪居不错,布置得很合我意,今晚跟她挤一挤就成。”
廖大老爷释然,望向怡君,“听到了吧?”
“是。”怡君笑道,“我这就让人把小暖阁收拾妥当。”语毕,轻声吩咐身侧的款冬,款冬应声而去。
廖大太太一直冷眼旁观,对廖大老爷行礼之后,便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廖大老爷和廖书颜也不在意,自顾自闲话家常。
直到廖文哲进门请安,廖大太太才现出慈爱的笑容,拉着儿子嘘寒问暖。
廖书颜轻咳一声,笑意微敛,语气淡淡地问侄子:“当差还尽心么?”
廖文哲忙道:“从不敢懈怠。”
廖大太太的笑脸险些挂不住。
廖书颜提点道:“芝麻官也是官,总能一步一步往上升,只看你是否踏实勤勉。”
廖文哲恭声称是:“先前伯爷也是这样说的,我一直谨记于心。”
“那我就放心了。”
廖大太太暗暗不悦,心说不就是让婆家的人给文哲找了个不起眼的差事么?有什么好嘚瑟的?她转头唤丫鬟传饭。
廖大老爷则道:“我命人去状元楼定了一桌席面、一坛陈年好酒,估摸着等会儿就能送到。家中做的,捡两道像样的上桌就得。”停一停,视线扫过两个女儿,“你们姑母回来常住,是一桩喜事。她酒量不错,今日便破例,许你们喝点儿酒作陪。”
姐妹两个齐齐称是。
过了一阵子,席面摆上,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用膳。
廖大老爷的喜悦溢于言表。他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二弟这些年外放到地方为官,妹妹因为与妻子不睦,一年也就回来一两次,且是来去匆匆。
双亲已不在世,又一两年都不能有一次与手足团聚、叙谈的机会,偶尔想起,满心怅然。
这次妹妹肯回来,便是放下了女子之间的嫌隙,仍旧记挂着娘家,他如何能不高兴。
一餐饭,除了笑意勉强的廖大太太,一家人欢声笑语不断,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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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程询没在家用饭,带着一幅松鹤延年、一幅猫蝶图来到舒明达府中。
过两日,是锦衣卫指挥使的五十寿辰,日子临近了,舒明达才想起来,便有了向程询讨画的事。
舒明达把两幅画铺开在桌案上,再三打量,抱怨道:“带一幅过来就行,现在两幅,你让我怎么选?”
“谁让你选了?”程询道,“松鹤延年送给你的上峰。猫蝶寓意耄耋,送给老太爷——年节时是老人家七十六岁大寿吧?”
舒明达拍一拍头,“你不提我真想不起来。”说着就眉飞色舞起来,“有你这么个能书善画的朋友就是好,给人送礼一两银子都不用花,就能哄得长辈们乐开花。”
程询一笑,“难得长辈们看得上,不然只能把家底亮出来,让你借花献佛。”
“归根结底,这就是白花花的银子。”舒明达小心翼翼地把画轴卷起来,放回匣子,“如今,少说值大几千两,存个几十年,价格不知道会翻多少倍。他们都精着呢,打着附庸风雅的旗号给后辈敛财。”
程询哈哈地笑起来。
舒明达道:“往后你要是有过得去的书画,记着给我留几幅,权当帮我存点儿家当。万一老了落魄,变卖一幅画就行,不至于沿街乞讨。”
“乌鸦嘴。”
舒明达笑着携程询到暖阁用饭,席间道:“你要的人手,我给你物色了几个,明日就能去见你,都是我亲手调/教出来的,身手一流,品行可靠。你让他们一面当差,一面提点小厮、护卫。”
“谢了。”程询对好友端杯。
“说什么呢。”舒明达端杯一饮而尽,“朋友不就是相互帮衬么。”顿一顿,道,“皇上看过你的文章,青睐有加,明年你可争气些,最好考个状元郎回来,那样,我们便可同朝为臣,相辅相成。”
“借你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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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叙谈一阵,廖文哲和两个妹妹道辞回房。
东次间里,只剩下夫妻二人和廖书颜。
“大哥、大嫂,”廖书颜斟酌之后,决定开门见山,“我这次回娘家,是为着孩子们的亲事。文哲的亲事,举足轻重,我断不会插手,想管的,是两个侄女的归宿——这一段,大嫂迎来送往,都在忙这个,我听说了。”
廖大太太立时冷了脸。
廖大老爷则道:“你肯帮忙,再好不过。”
廖书颜望向大嫂,“之所以如此,是因爹娘在世的时候,很疼爱两个孩子。而大嫂对她们,不能说不好,但比起文哲,你心里有数。”
廖大太太没掩饰,不悦地道:“这话是怎么说的?儿女的终身大事,我自然会请示你大哥。听你这意思,却似认定我会把两个女儿胡乱嫁掉。”
“我可没那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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