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千两黄金分装在两个镖车里,箱子沉重却并不大。趟子手们倒有一小半为流矢所伤。大伙儿包裹好伤口,将车子分别套在劫匪丢下的马上继续前行。
荷衣依然与贺回并骑押后。
荷衣道:“你若想激我出手,用不着伤害别人。”
贺回道:“你难道看不出我是在救她?”
“那就算是白救了,人家可不买你的账。”
“哼。”
无话可说,荷衣只好解开腰下的水囊,仰头灌了两口。
沉默半晌,贺回忽然又道:“你为什么会离开云梦谷?听说你在那里原本很愉快。”
荷衣已有好一阵子不再谈起自己的事情了,听到贺回问起,不禁一愣:“你听谁说的?”
“难道慕容无风没有告诉你,他认得我?”
“好像说过。”她记得慕容无风好像没说过贺回什么好话。
“这世上敢给我贺回冷眼的人并不多。慕容无风算是一个。如果他不是个残废,我一定会杀了他。”
他说这话时,目中隐隐有一股杀气。
荷衣淡淡地道:“你想杀他我不反对,不过你必须先杀了我才行。”
贺回好奇地看了她一眼。
“只要有谁敢动慕容无风一根指头,这人就是我的仇敌。”荷衣冷冷地道,“还有,慕容无风不是残疾,请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到这个词。”
贺回怔住。他一向喜欢威胁别人。却从未被人、尤其是女人威胁过。而面前的这个女人突然间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说不出的凌厉之气。他不禁皱了皱眉头,很不习惯有女人用这种张狂的口气和他说话。
他微微一笑,道:“可是,慕容无风就是一个残废啊。”
“恭喜你,贺公子。”荷衣双眉一挑,“你被解雇了。”
马道悠长地伸向远方。
秦雨梅揽着马缰,快活地道:“贺回真的走了?”
“嗯,解雇了还不走,难道还等着我们给他发薪水不成?”荷衣道。
秦雨梅咯咯笑道:“好,痛快!荷衣,你真够义气的。”她没听见他们的对话,还以为荷衣是替她出气开除的贺回。
荷衣笑了笑,不便说破。
秦雨梅道:“这个人也怪老实的,叫他走,他还真的一句话不说扭头就走了。我还以为他会报复呢。”
荷衣淡淡地道:“他没有走远。”她抬起头,望着马道前方。
贺回不知什么时候,已策马站在了镖车的面前。
“各位好。”他像寻常一样打着招呼:“我原本打算这就走,却忽然想起来还有一样东西没拿。”
“什么东西?”秦雨梅道。
“黄金。”他淡淡道。
“贺兄说笑了,这黄金并不是你的东西。”秦雨桑皱起了眉头。
“贺回,你简直是难以理喻!”秦雨梅也叫了起来。
“不难理喻,我要黄金,因为我是劫匪。”贺回道:“几位是一起上,还是分头来?久负盛名的龙门双枪我正要请教。至于楚镖头,有人劫镖,楚镖头当然会义无反顾地要和贺某一决雌雄。你们商量商量,谁先上?”
秦雨桑道:“贺兄说的是真话?”
“不假。”
“那么就由我来请教请教贺兄的八八六十四式杨柳飞烟剑罢。请!”他纵身下马,长枪一抖,流星般地横扫过去。那枪忽扣忽扎,忽劈忽挑,忽锁忽点,忽缠忽带,红缨翻飞如红云弊日,寒光点点如雨打梨花,直看得人眼花缭乱。
荷衣不由得向秦雨梅叹道:“人言道‘枪扎一条线,棍扫一大片。’令兄的枪法却是枪棍结合,着实厉害!”
雨梅自豪地道:“你却不知我哥哥手中的那杆龙门大枪原是武当的镇山大枪。枪长一丈二尺。我们俩都是武当派的俗家弟子。我哥哥的这杆枪便是在层层比试中赢到手的。”
荷衣不禁释然。这兄妹俩一出手,内行人便知他们有很扎实的内家功夫,非武当这种源远流长的门派训练不出。
瞬时间,两个人已过了五十招,秦雨桑一点也不落败势。所谓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他的长枪在进攻中远比剑要有优势。更何况此枪是武当深山中千年古藤所制,柔韧无比,刀削不断,配之以绝妙的枪法,更是威力大生。
斗到第六十招,荷衣忽然发现贺回的剑开始慢了下来,身子离秦雨桑却是越来越近。她开始隐隐地有些担心。因为贺回的慢显然是故意装出来的。
如果自己是贺回,现在就要出杀招了。
果然,他的剑寒光爆涨,追风赶月般地从枪尖拂过,眨眼间已刺向秦雨桑的喉咙!
“当!”火星四迸,荷衣的剑正好挡过去,正好接住刺过来的那一剑!
秦雨梅在一旁早已急出了一头冷汗。
就连秦雨桑的脸也有些发白。而荷衣的身影已如燕子般掠起,她早已瞧出了贺回的左肋之下有一个空门。
剑光一闪!只一剑,贺回的手腕便忽然一阵刺痛。
血点点滴在黄土地上。
然后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听见荷衣淡淡唤道:“雨梅,继续赶路。”
车轮辘辘滚起,大伙儿一个一个地从贺回身旁走过,很快就把他抛在远处。
“你断了他的手筋?”秦雨梅轻轻道。
“没有。只是在他手上划了一道口子而已。我的心其实很软。”荷衣苦笑:“不过,在贺回的手腕上划一道口子,和断了他的手筋没有什么不同。他一样会记恨终身。”
“你是说,他还会来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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