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未完全弄明白这样的感觉究竟代表了什么,只是在每一次想要留下的理由里,似乎都有一个挥之不去的影子,这个影子正与眼前的这人重叠。说来奇怪,靳帛符与张仪相识不过几日,共同经历也是寥寥,但这个人却仿佛正是他放弃归山的理由。
“那靳兄弟以为的至关重要之处,又在哪里?”张仪问道。
张仪的目光熠熠,彼此凝望得久了便让靳帛符心生怯意,并非胆怯,而是带着羞涩。这种奇异的感觉令初入尘世的少年倍感好奇和迷茫,毕竟自他懂事以来,解除最多的便是太虚山上那些修习灵术的书目典籍,日常所思考的也多是如何才能尽快提高自身修为,不负师长对自己的期望。
张仪见靳帛符转过视线,以为自己追问太过,致使这少年郎心中不悦,他即刻致歉道:“是我失礼了。”
“与张子无关,是有些事我还未想明白。”靳帛符道。
如此一役,靳、张二人之间的气氛便显得有些尴尬,未免相对时彼此窘迫,张仪便提议道:“再往前走走,兴许还有能搭把手的时候。”
靳帛符随即为张仪引路。
身旁的灾民正忙于搬动建造屋舍所需要的物料,张仪见有人行动困难,便主动上前相助,却被靳帛符拦阻道:“张子还有伤在身,我来吧。”
少年就此出手,张仪看着靳帛符与马陵百姓一同努力的模样,不自欣慰。然而他到底不想只是作壁上观,便帮忙做了些简单的工作,得以休息时,他才发现靳帛符仍在忙碌。
“靳兄弟。”张仪唤了一声,见靳帛符回头相顾,他便向少年招手,待靳帛符到了自己面前,他正要说话,却不知为何体内五脏六腑似是被千万根细针同时扎刺一般,痛得他难以站立,当时便跪去了地上。
“张子!”靳帛符立即扶住张仪,急切问道,“怎么了?”
张仪躬身跪在地上,已然疼得难以发声,额角沁了细密的一层汗珠,双眼涨得通红。
靳帛符对这样的突发状况忧心不已,然而张仪的样子根本无法与他进行沟通,正手足无措时,他猛然发现既黎山方向的天际正发生着异常,这大约就是影响了张仪的原因。
张仪生为吉星,其气脉与就近的天地精气通连,一旦原本运行正常的气息受到干扰,张仪便也有可能受到影响,一切皆凭灵气变化的好坏而定。
从如今的情形看来,既黎山上的灵气变化必定不容乐观,否则不会让张仪如此痛苦。
靳帛符一面担心着张仪的情况,一面观测着既黎山那一处的天象变化,只见层云聚拢在山巅之上,云色暗沉,厚重低垂,俨然有包围之势。
靳帛符想起郁旸涎和洛上严还在既黎山勘察大羿封印一事,他便掐指一算,然而有关那二人的一切便如被隔绝了一般,掐算的结果竟是一片空白。
张仪此时正被疼痛折磨,却也发现了靳帛符陡然间变了的脸色,他便用尽余力抬起手,抓住身旁少年的手臂,咬牙挤出几个字问道:“怎么了?”
“郁师兄他们可能出事了。”靳帛符面露急色道。
张仪尽力忍受着体内刺痛带来的折磨,道:“快……快去看看。”
靳帛符虽然担心郁、洛二人的安危,然而张仪的现状也不甚乐观,他亦不会就此丢下张仪一人而进入既黎山。
“我先将张子送回客栈,再去既黎山找郁师兄他们。”靳帛符还未将张仪扶起,那布衣书生便已不堪疼痛折磨而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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