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剑宗开平峰议事厅中,一张大桌前坐了十几人,都是荡剑宗地位最高,真正掌权的一批人。
“我要说的就这些,至于荡剑宗是避是战,诸位自行定夺。”大长老坐在左上位置,说完一席话,端起桌上一杯香茗,轻轻押了一口。
坐在最上首位置的田碎黎,听完这些话,脸上升起一团阴云。
“这些都是真的?”
“我孙媳妇苏欣孜说的话,应该做不得假。”大长老看了看一旁的沈碧茹,笑道:“最了解她的,应该是沈师妹了。”
“消息应该可靠。”沈碧茹微微皱着眉头看了看大长老,说道:“苏欣孜的父亲苏柒垒,乃是北伐军统帅,她虽然看起来普通,却是内秀其中,不愿显露出来。这孩子不远万里将消息送来,想来是出于好意的,当不会拿这等大事开玩笑。”
田碎黎点了点头,突然问道:“王维赫呢?他怎么没回来?”
大长老端茶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开口道:“他有其他任务,路上跟苏欣孜分开了,过些日子才会回来。”
话说到这里,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几位长老互相对视,却都保持了缄默。
田碎黎看着下方神态各异,却约好了一般不发表观点,只是观望的几位长老,心里轻叹了一口气。
是战是避?
若真如大长老所说,几十上百万蛮人南下,若是以前自然不用怕的,有着精悍的北地边军,那些蛮人单单要攻破岢岚山一处险关,就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而即便像上一次那样,用计谋攻破了岢岚山雄关又能怎样?之后还有庸旗关,有南冥河,还有那号称第一关的平州城!
这些关卡,想要都闯过去可就不容易了。
蛮人即便悍勇,却也毕竟是人,他们同样知道害怕,知道退缩。
上一次南下,北地边军的强悍,平津王用兵之奇,策略之无情,蛮人是领教过得,他们疯了才会隔了不到半年时间继续南下。
但此时已经不同!
若苏欣孜说的都是真的,北伐军在北原之上虽然攻破了金帐王庭,却也元气大伤,想来退走到西部妖域附近,也是被逼无奈的下策。
而北地本来的那些精悍兵卒,那些效忠平津王的,都被押送往南地。留下的要么被打散,掺杂进各处南军之中,要么干脆被晾到一边,做起了扈从和运输粮草这类的杂役。
而此时此刻驻守北地各大关卡的,都是初来乍到的南军!
若蛮人南下,凭这些只在南地有过剿匪经验的南军,能守得住?
守得住才是怪事!
若蛮人破了平州城,来到荡剑宗闽山之外,凭着荡剑宗这几千人,哪里能挡得住如狼似虎的蛮人大军!
是战是避?当然是避!唯有避,也只能避!
只是这么做无疑会显得胆怯,会让荡剑宗这北地第一大派威风扫地。
在场的都是明白人,这样的事一眼就看得穿,之所以谁都不提,是怕得罪人,是怕被弟子诟骂!
这些家伙!田碎黎心里暗骂一声,看着一个个老神在在,顾左右而言他的老家伙们,恨恨的开口道:“蛮人南下,只怕不是我们区区一个荡剑宗能挡的下的,要我说,不如早做打算。”
作为宗主的田碎黎发话,这算是一锤定音了。
几位长老暗松一口气,纷纷附和。
但这时,一个异样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早做打算没有错,但避而不战,不是我荡剑宗的行事风格。”
众人循声望去,却看到在角落里,一向参加议事不发表言论的宁空浩,此刻却抱着怀中那把黄杨木剑,满脸的凛然。
这家伙吃错药了?田碎黎微微皱眉,开口道:“生死存亡之际,容不得那么多小节……”
“小节?”宁空浩抬了抬下巴,冷笑道:“田宗主,这国之兴亡匹夫有责,在你看来便只是小节吗?”
田碎黎眉头紧皱。
这家伙今天怎么了,为何一直跟自己作对?
虽然这么想着,但此时乃是宗门议事,又有这么多的长老在场,田碎黎总不能落人口实。
“宁师弟误会了。”田碎黎开口道:“国之兴亡自然是大事,为国效力,也不是小节,但百万蛮人南下,我荡剑宗不过区区几千人,如何抵挡?我身为宗主,总要为门下弟子着想,不能让他们枉死于山上。”
“枉死?哼!”宁空浩脸上神色鄙弃之色不减,“为国战死怎能算是枉死?若按你这般说法,北伐军那二十几万人为国杀敌,也不过是徒自送死了?”
这话诛心,田碎黎眼角抽了抽,勉强开口道:“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只是想避战。”宁空浩看着田碎黎,一字一顿道:“亏你还是宗主,竟比不上王维赫这样的少年人!”
听到自己孙子的名字,大长老手中茶杯放低了几分,抬起眼来看向宁空浩。
“以前我小看了这孩子,却没想到他有着以死报国的志气。肯撇下了宗门守护这个头衔,这份安逸,下山去北原卫国戍边,单单这份勇气就让人敬佩!”
“只可惜,苍天不仁,不喜见少年人有为,这般年纪死在北原之上,实在可惜!”
“你说什么?”大长老忽的一下子站了起来,满脸惊诧。
宁空浩看了看他,轻叹一口气,开口道:“大长老,你没觉察到,这闽山跟他的那一份命脉相连的气机,已经断了么?”
“我以为是因为他离开了荡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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