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臧旻痛苦的呻吟一声,没成想一个问话,突然引发了谈判回复,却不是讨价还价,而是不让朋友为难的极大慷慨。
慷慨的超出了冀州能承受的范畴。
臧洪更是眼神发滞,他知李轩无耻,可事实放在这里,连消带打,谁在乱汉,谁在兴汉,他竟无言以对。
在座的沮授,始终未有开口机会的闵纯,耿武,郭图,田丰,陈宫等随员,则是大眼瞪小眼。
这可跟来前的谈判预期,太不相符了。
李轩看着冀州谈判队伍就笑,有郭典等地方派的,有贾琮等外来派的。地方派中又分了有官身的地方官派,与地方豪族派。
历史上闵纯,耿武等抗拒袁绍入冀的韩馥手下,就是被同样的韩馥手下田丰杖杀。田丰又是被厌其为人的逢纪,借兵败垫了块砖,宰了。
一群四分五裂,各怀鬼胎的谈判队,北上幽州前,要谈什么,底线是什么,就已经在李轩的案头了。
天下谁人不通共啊,就连谈判团队内一半以上的成员,都向北盟递过消息。
真是太有意思了,离间别人,又离间自家,一个团队出去跟人打仗,都先为敌人递消息,留后路,曹阿瞒官渡抄出来一堆“消息信”,怕也是日了狗的心都有:“幸好,吾亦有带路党许攸!”
看着一群带路党,李轩竟是越看越乐,下定主意定要厚待反北盟的许攸等小人,与不杀黄巾降卒一样,为天下竖个厚待小人的榜样,必得厚报。
“仙帅何故发笑?”在座的田丰见李轩笑容诡异,不免狐疑。
“感诸列位一片忠贞,为冀州事夙夜匪懈,奔波操劳。”
李轩一抹眼眶,深情道,“我汉室有君等赤忠敬诚之名士,何愁不兴?我是为天子喜呀,有诸位孝廉,茂才,贤良方正一寸明晰在冀,河北必安,汉室必安呀,我真是太高兴了。”
说着,又用袖口擦了把眼眶,冲众人眨了眨眼,“若商贾于我言利,我必分毫必争。可换了诸君,都是为了匡扶汉室,又有什么是不能商量的呢?我也是忠臣啊。”
“咳咳”,冀州众一片轻咳,除了最后一句有待商榷,话还是没错的。
“小仙高义。”臧旻借机就笑,“既耕冀州地,何不该缴冀州粮?”
“该得,该得。”
李轩点头认同,“我北盟年年上缴粮赋于幽州,幽州粮赋年年输往洛阳。就是中平元年加的亩十钱,四升栗,户均输绢二匹,绵二斤,我等也从未赖过。大汉十三州天下,怕是也只有我幽州足额实缴,分毫不赖。”
说着,自信的一笑,“我等幽州坐地之痞,且不隐幽州之户,赖幽州之粮,又怎会隐冀州之户,赖冀州之粮赋呢?就是代缴的黑山贼众之赋,又可曾隐过一户,赖过一文?黑山辖二百二十六寨,计十三万五千六百余户,合六十七万五千口有奇,连人丁田口统计都是我们上缴后,冀州才知道太行山南麓猫了多少人吧?”
冀州众闻声,脸皆现惭愧之色,尽管对北盟的“冤大头”私下嘲讽居多,可也真的对这种“傻”行,由衷的佩服。
天下皆在隐户瞒册,抗税抗赋,各州郡地县输往洛阳的粮赋,一年少过一年,蝗灾,水患,境内反,兵祸,有人打仗路不通,有个借口,地方的税赋,就不朝洛阳输了。
益州的刘焉更神,派张鲁占据汉中,打出“五斗米教”大旗,之后借米贼阻塞出川道路为由,一粒米都不上缴朝廷了,驱逐汉廷益州官员,中断与洛阳来往,除了没扯旗造反,益州已实质独立。
莫说与各地实质割据的比,就是比厅内的一众冀州来人,哪个族中不隐户瞒册,瞒报田产丁籍,少报不缴?
只有乱汉的北盟,户籍是多少,保有与新开的荒地有多少,就报多少。
在上缴比例与地方摊派上,有讨价还价,但讨价全在明面上。有统计疏漏与未纳入统计的地域,但不在数字上造假。
这种“傻”,时常引发冀州众私下嘲讽,但却又是佩服的,若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的来找北盟谈判。
就是都知道北盟重契约,只要约定了,就按约定执行,信誉卓著,从无毁约先例。
“我北盟一向光明正大,我在冀州时,当着冀州当地豪族的面,骂他们隐户瞒册。今日面对你们这些名士,我还是要骂你们隐户瞒册。”
李轩笑呵呵道,“若我们骂你们隐户瞒册,自家却这么干,那我们成什么人了?早先寄人篱下时,为得官仓五张牛皮,做盾为士卒挡箭,我要开实收十张的收讫。为得百件烂袄,遮士卒风寒,我得写实收崭新战衣百套,裤子跟鞋都不给我,我还得写,收了。
我怨么?我不怨,人家愿行方便,施舍牛皮烂袄于我,护我士卒,我还怨人家?不,我只会真心实意的反送谢礼给人家,谢谢人家的施舍与帮助。
我饿的时候,跟愿意给我口饭的恩人,磕个头,没什么,应该的。
可那是寄人篱下时,我这个做不了主的下人,只能按主人的意思办,按老规矩办。
可当一个个想要改变这种状况的我,联合起来了,北方联盟成立了,轮到我们做主了,我们还能按老规矩办么?那我们是今天的主人,还是昨天的奴隶?
那我们又何须改变?又为何要做主人呢?
我们已经是主人了,只会与同样的主人谈判,而不是你们这些下人,那不对等。
我们在冀州安置的战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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