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农神”的一百亩参赛田,去秋至今年,四作四期收,时下还没收割完毕,可米麦大豆高粱的总产量,已经高达三千六百石了。
亩产三十六石,四千三百汉斤以上,预估入冬前还能再收八百石高粱与旱稻。
这不是辛勤耕作,汗珠子摔八瓣,日夜守田赶麻雀,怕被鸟偷食的正经农人。
这就是玩一样,轻轻松松把田种,亩产还让人怎么辛苦耕作,都赶不上的“农神”。
实际程果兄妹时下就是大富翁了,就是随手做了个收割小麦高粱的钉耙扫把,被北盟农部买断“师徒终身关系”,花了一百斤黄金,注销掉了。
也就是说,北方联盟以盟内“农部”的名义,拜程果为师,学了做“钉耙扫把”的手艺,再花一百斤黄金,注销掉彼此的师徒关系。
自此,北盟农部再自行制作,销售,甚或无偿推广“钉耙扫把”,是北盟买下的权利,原师傅程果不得干涉。
只不过为了尊重程果,这一程果发明的收割利器,被北盟正式命名为“果割”。
就一个简陋又简单,人一看就会做的木制工具,农部掏了一百斤黄金。
就是一个让人不用弯腰,收麦子快点,原来需要十个壮劳力,时下仅用一小童的收割工具而已,北方联盟付出了一百斤黄金。
完全没必要,任何人都能仿造,根本不用付一分钱,更别说一百斤黄金。
可郑凯之所以感觉燕歌这地方邪,就是在这片土地上,老是发生完全没有必要的事,老是有不可思议,颠覆他一切认知的新奇事物,在不断的发生。
似乎这片土地,冥冥中被一股涌动着的奇异力量包裹,让身处这片土地上的人,精气神与想法和外界截然不同。
甚至他们这些流民,一进到这个迥异于外部的环境,开始不觉得,等待上了一段时间,又迎来了新的青州老乡,他们才会蓦然发觉,他们与他们的“老乡”,原来早已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这就是为何郑凯感觉燕歌很邪,明明身处大汉,燕歌就别称“汉城”,可偏偏他朝外看大汉州郡,却越来越像是在看异域。
与涌动着澎湃活力的燕歌相比,北盟以外的地方,依然是昨天的模样,第二天,外面就又成了前天,在一天天的被抛下,越来越落后。
他在燕歌待久了,才明白为何他们家刚来的时候,会被这里的人不加掩饰的歧视,鄙夷,欺负。
因为他时下也是这么歧视,鄙夷,欺负新流民的,
郑凯时下的发型不是盘髻,留的就是燕歌流行的短发,穿的不是宽袍大袖,就是贴身短衣。
那他自然歧视,鄙夷长发盘髻,一甩一把虱子,宽袍大袖,一甩袖一篷泥垢的流民。
他原来就是这样的人,被燕歌的人歧视,鄙夷,欺负。
正像他爷爷说的那样,他是郑家中最早学会“同流合污”的人,与燕歌的本地人像极了,连走路都是昂首挺胸。
谁会歧视,鄙视的看待一个连走路,都自信昂扬的人呢?连北方军中的军人,一看到他,都知道是“自己人”。
在燕歌连北方军都不会欺负的人,又有谁敢欺负呢?
自从郑凯学会了“同流合污”,他发现新流民看待他的眼神,充满了敬畏,羡慕,畏缩与躲闪。
他喜欢这种感觉,喜欢被人用敬畏的眼神,躲闪的看着。
当初他就是这么看待燕歌人的,眼神躲闪,真就连与那些自信轻蔑的眼神对视,都不敢。
时下的他敢了,因为他已经变成了一个燕歌人。
他叫郑凯,盟里人,北盟的人,今年十六,家住燕歌,正走在卖猪的路上……
燕歌的路极好,好到丧心病狂的地方,大片未开荒的地区,不耽误被高标准的公路贯穿。
武汉与武昌交界,就是一条南北向的燕南大道,从南水渡口接南向108,穿城而过,笔直的向北直贯汉江,再至雍水渡口,对接燕歌北的108。
完全没有必要的宽阔大路,可路两边除了路肩栽种的整整齐齐的树外,入目全是荒野。
南水码头,货栈,堆场多了,附近聚落多了,特别是燕歌一大特色“车辆”,越来越多,冷清的路才慢慢热闹起来。
时下郑凯贩猪的路上,就能见到不断从小路汇集到大路上的车辆,与对面迎面赶车而来的一bō_bō车马。
“徐叔,大牛。”
“老崔。”
“韩婶。”
郑凯的二哥也斜腿跨上了骡拉架子车,与侄子一起,时不时与迎面赶车而来的熟人打招呼。
只是交错而过的双方很少停,一左一右,打着招呼就错身而过了。
不少空车而回的都是东口营的拉砖车,独轮小推车最多,其次是板车与钢轴架子车,大多是人推,骡拉的很少。
倒是与郑凯等人同向并行的一辆辆车马,多是摞着高高粮秣的板车,倒多是牲口拉,牛很少,多是毛驴,骡子,役马。
不少拉车的牲口都是盟内免费发放的“合作养殖”品种,既可以耕田,也可以作为拉货代步的役畜,驴马养大点就会被卖掉,换新的小驴小骡小马来养。
很多对向而来,人推的车上放着笼头缰具,却看不见役畜的车辆,八成就是缴粮卖货的时候,把拉车的驴马,一起卖掉了。
郑凯送猪的拉车骡子,同样是与猪一起卖的,燕歌这地界邪性,在青州宝贵无比的耕牛,马骡等大牲口,这片的人是用来吃的。
马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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