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那年,我也如同许多叛逆少年般,不服管教,桀骜不驯,沉迷网游,学业已荒废的不成模样,每次由学校组织的月考,期中考,期末考,我都远落于人后,未曾有过一次名列前茅,一次都没有!
父亲从小就对我抱以厚望,他是一个很要强的人,无论做什么事,他都要强过别人,也因此,他不仅对自己要求严格,对我这个儿子的要求更是极高。
而父亲要强的具体体现,甚至可以具体到某一个特定的人身上,这个特定的人,老杨算是一个。老杨是我们隔壁的邻居,父亲和老杨的关系颇为复杂,两个人是邻居,是朋友,是竞争对手,也是互为攀比的对象。
每年春节回家,各自在外打拼了一年的父亲和老杨,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诶,老杨(老李),这一年到头混得怎么样啊,在外头的光景如何,挣了不少钱回家吧?”
每一年的年末,只要两人相遇,三句话内,必然要问对方混得如何,带了多少红票子回家。倘若是父亲比老杨多挣了小几万,那父亲定会哈哈大笑,露出他那泛黄的门牙,大摇大摆的走回家来,然后向我和母亲炫耀他的丰功伟绩,说他自己是如何如何的厉害,连老杨都被其干趴下了。
但若是老杨比父亲多挣了小几万,那父亲则会成天愁眉不展,甚至于在整个年末都拉着一张苦脸,那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的苦脸,可谓是不甚好看的,就好似霜打的茄子,没了蓬勃生气。
父亲和老杨就像两头并驾齐驱的老马,老马的身后还拉着一辆沉甸甸的马车,马车里装的是他们的妻子,是他们年迈的父母,是被他们精心培养,寄予厚望的子女,是整个家庭。
身后的马车沉重无比,就像一座高山,牢牢地死死地压在老马的背脊上,而老马即使是被压弯了脊梁,压垮了身体,它也从来不会抱怨,也从不会想要去甩掉身上驮负的高山,最多是在劳累无比时,低低的闷哼两声,并且还得在闷声刚出来的时候,就立即咽回肚子里去,因为它是勤恳的老马,怎会能够抱怨呢?怎么能让马车里的亲人担心呢?
父亲与老杨就是这样的老马,老实,勤恳,有着农村人特有的淳朴气息,两人都在布满荆棘的路上疯狂奔跑着,谁也不让谁,有时你比我超出了小半个身位,那我定然要更加卖力,要奋力追赶上你,因为大家都知道,自己身后的马车里面可是坐着自己的亲人,而身位老马,它怎么肯让自己的亲人落于人后呢?它怎么肯让自己的儿女比其他的同龄人过得还要差呢?它又怎么肯让自己的家庭被他人瞧不起呢?
父亲和老杨就这般互相追逐,互相攀比了大半辈子,以往两人都是平分秋色,就算偶有人能超出一头,那另一个则会在很短的时间里,卖命追上来,两人之间大体上还是并驾齐驱,谁也不曾好过谁!
这种现象一直持续到我上高三那年,那一年,老杨的儿子考上了重点大学,而我的成绩在班里总是名列末流,以这种势头,别说是重点大学,对我而言,能考上个二三流的野鸡大学,那就得烧高香了。
老杨身为我的邻居,当然知晓我的学习状况,自从他儿子考上了重点大学,这自然也成为了他对我父亲炫耀的资本,而对于此事,我父亲根本无法摆出同样的资本来抗衡老杨,因为老杨有一个争气的儿子,可我的父亲有的却只是我这么一个不中用的废物,他拿什么来跟老杨比?
自此后,老杨就压了我父亲一头,我父亲又甚是好强,他不甘心就一直这样被老杨压着,此事造成的后果就是,父亲对我的要求更加严苛了,压了我好几头,虽然老杨的儿子考上了重点大学,但我还存有一线生机,毕竟那时我才刚上高三,还有一年的翻盘机会,到时候只要我考上个一本,就算没能上重点,父亲也不算输得太难看,还可以将就过去,可是,父亲将赌注压在我这么一个废物身上,会有翻盘的机会吗?
我想答案是:没有!
开学一个月过去了,月考的成绩下来,不出意料,我的成绩没有冲出倒数十名,依旧垫底。
我回到家,将月考成绩告诉了父亲,准备迎接一场雷霆暴风雨,当时我已经想好了,如果父亲要揍我,那就让他揍一顿,反正我已经如此了,再怎么揍也好不到哪里去,那时的我就像是一滩臭泥,无论得到多少的爱和净化,终归是扶不上墙的,而且只会越来越臭,臭得没了思想,成为行尸走肉。
但接下来,再次出乎我意料的是,父亲得知了我月考成绩后,并没有揍我,他反而是一言不发,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背过身去,背对着我摆摆手,说:“好了,去学习吧。”
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幕场景,那是一个夕阳将落的傍晚,远处的天际边还存有着残阳,大量的红光铺满了西天,将半边天衬得迷离起来,红彤彤的金光虽是夕阳最后的余晖,但却不甘落寞,硬要绽放出最炽烈的光辉来,红得愈发深沉,宛如一片漫天火海,也许只有《山海经》中的上古神鸟方可释放出如此热烈的天火,西天都要被烧破了,已经在沸腾的翻滚着,原本白色的云层也被烧透了,红得一塌糊涂,并且还在不断地扭曲,大片的红云扭曲成一个又一个火鸟的模样,四处奔走着,红光在天边形成火光,将博大的天和广阔的地连在一处,再加上无数的火鸟,我和父亲站在学校操场里,正对着西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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