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安顿好了?”
秦羽衣刚走进家门,一道醇厚的嗓音便从客厅传了过来。
“嗯。”
她走了过去。
久别归家,要是寻常人家的女儿,肯定会和父亲撒娇腻歪,可是秦羽衣没有,只是平静的坐在了父亲的旁边,而且离得尚有两个身位的距离。
可以算是一个时代的代表人物的男人我没有表现出一副思女心切的模样,仿佛女儿只不过下午才离家一般,平静问道:“他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秦羽衣再度嗯了一声。
父女关系看起来有点生疏,可实际上这十多年来一直都是如此。
身位一代雄主,创造出一个在南方能只手遮天的伟大家族,可站在一个父亲的身份上,秦破城从来没觉得自己合格过。
以他的身份,确实很难做到像普通父亲一样,抓着女儿的手对她嘘寒问暖。
“现在,全世界都认为阎帝已经死了,可是你却把他活着带了回来,如果阎帝在这里的消息传了出去,我们秦家,会成为众矢之的。”
没有半句关切,一开口谈的就是公事,这根本就不像是家人的对话,可是这种交流方式,这么多年来一对父女都已经习惯。
“在他想起自己是谁之前,没人会知道他在这里。”
秦羽衣平静道。
她自然明白父亲的意思。
半年前阎帝失踪,黎明之刃也跟着一同失去了踪迹,要是阎帝突然死而复生,那些对黎明之刃还念念不忘的人,肯定会闻风而来,到时候,她们秦家就会沦为风暴的中心。
要知道,半年前至宝出世,强如沼泽幽皇奥斯维辛,可都沦为了献祭品。
雄才大略的秦家家主看了眼自己的女儿。
“那他什么时候会想起自己是谁?”
秦羽衣坦诚道:“我不知道。”
“那如果他一辈子都想不起过去呢?”
秦破城问道:“要是他一直记不起自己是谁,你是不是打算把他藏在这里一辈子?”
“否则呢?”
秦羽衣没有回应这个问题,反问道:“难道明明发现了他,还要装作视而不见,任由他流落街头?”
秦破城不动声色,提醒了一句:“羽衣,你不要忘了,我们秦氏与他之间,已经两清了。他也已经解除了和你的婚约,你们两人现在,没有任何关系。”
“我把他带回来,并不是因为那段婚约。”
秦羽衣从容道:“我的命是他救的,他落了难,我不可能坐视不管,您要是觉得风险太大,我可以现在带他离开。”
秦破城闻言,淡淡一笑。
女儿身中巫木枯尸毒的那场救命之恩,他自然不可能忘却。
“你是我的女儿,他救了你,那就相当于对我们整个秦氏都有大恩,知恩图报,理所应当,我们秦氏,向来恩怨分明。你把他带回来,我没有任何意见,只是羽衣,我希望你自己心里能够清楚,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以及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破城的眼神,意味深长。
秦羽衣目光闪了闪。
“您这话什么意思?”
秦破城没再解释,移开目光,轻声道:“他失踪半年,地府群龙无首,再加上孟婆不知为何,也突然销声匿迹,地府正在经历自创立以来的最大的一场危机,哪怕那次多国联合行动,都没有如此严重过,在各方打压下,地府已经迫于无奈选择避世。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将他没死的消息,通知地府?”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这是常人都懂得的道理。
圣殿宁愿付出那么惨重的代价,也誓要让阎帝永远的留在离人渊,正是出于这个原因。
地府虽然气候已成,可只要阎帝倒下,那这个传奇的势力就会瞬间失去凝聚力以及向心力,哪怕不提顷刻土崩瓦解,走向衰败也是必然。
结果也并没有出现意外。
哪怕崔畔以及黑白无常被横空杀出的玉罗刹救走,可失去了最高领袖的地府,犹如失去了指向的货轮,在风雨中变得彷徨无措,摇摇欲坠。
“如果地府知道,肯定会派人过来,他们不会让他留在这里的。而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不适合回去。”
秦羽衣语气坚定,哪怕面对自己的父亲,也是不容置疑道:“不能通知地府。”
秦破城没有反对,点了点头。
“你说的也对,以他目前的状态,回去也改变不了什么。其实,换个角度想想,如果真的一辈子都无法恢复记忆,心安理得的做一个普通人,未尝会是一件坏事啊。”
秦羽衣不言不语。
“好了,你忙了这么长时间,又去了趟金陵,肯定很是辛苦,上楼先去休息吧。”
秦羽衣点了点头,犹豫了下,还是道了句‘爸你也早点休息’,随即起身朝楼上走去。
秦破城微微一怔,望着女儿的背影,继而缓缓笑了起来。
“真是难为了这孩子,居然没有记恨你,要我是她,恐怕早就当没有你这个父亲了。”
一阵脚步声走来。
秦羽衣的母亲坐在了丈夫身边,作为秦家的主母,比起其他豪门的少奶奶,她当真算不上漂亮,可是有种独特的宁静韵味。
秦破城笑道:“你就整天想着我们父女反目成仇,有你这么当母亲的吗。”
当年,也未曾反对利用女儿的婚姻来交换三弟一命的秦氏主母轻声道:“是啊,我可是一直都想着她能恨你这个父亲,起码有一个人恨,那她自己就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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