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六月中旬,李海棠已经走了十几日,根本不知道在何处,又走了什么路线,要送信,找不到一个能接收的地方。
何况,张如意想自己处理,度过眼前的困境,或许某年某月,提起眼下发生的一切,她能轻描淡写,不会过度悲伤。
“是啊,海棠在就好了。”
蓝衣也认同,李海棠就是姐妹们的主心骨,对一切都看得相当透彻,若知晓发生了什么,一定能最快想到办法。
人暂时联系不到,只能靠她们自己。
“蓝衣,这段日子多亏你和季秋忙里忙外,让你们夫妻二人为难了。”
张如意对此很是歉意,蓝衣的儿子其实还没断奶,正是粘人的时候,为了她,蓝衣有一段没见到儿子。
“小姐,你咋能这么说?”
蓝衣摇头,卖身契虽然被自家小姐返还,但她是小姐的丫鬟,也是姐妹,这一点,一辈子都不会改变。
当年若不是夫人心善,她早就饿死了,不可能跟着小姐一起长大,还过这么多年的舒心日子。
张如意高傲,有大小姐的脾气,却很少打骂下人,蓝衣自己犯错,都靠着张如意帮忙遮掩。
蓝衣想起很多事,那会儿,她们还在京都张府,她毛手毛脚,打坏了府里老夫人最喜欢的翡翠镯子,是自家小姐主动站出来,替她背黑锅。
为此,才更加被老夫人所不喜,把人关到张家祠堂,跪了三天三夜。
三天三夜,滴水未进,蓝衣去接自家小姐的时候,肠子都绞一起的痛,她哭得眼泪,差点淹了一座屋子。
“蓝衣啊,别哭。你家小姐没事,命大。”
那时候,张如意苍白着一张脸,虚弱地安慰蓝衣。
“小姐,您为什么要替奴婢认下?一人做事一人当。”
蓝衣用袖子抹泪,如是说。
“傻,那可是我祖母最喜欢的镯子,我打破了,不过是跪几天罢了,若是你,少不得要被打死。”
张如意知道祖母的为人,当家主母,威慑下人的手段就是杖毙,为显示自己的权威。反正祖母也不喜欢她,就是多一点讨厌,那又如何呢?
从那时候开始,蓝衣对张如意更加忠诚,小姐始终是她心中最为重要的人。
往事不堪回首,蓝衣每每想起,就忍不住泪水,她端起放在桌子上的小碗,不由分说,把银耳莲子羹全部喂到自家小姐的肚子里。
“小姐,这里待不下去了,奴婢和您一起远走高飞。”
蓝衣咬咬牙,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她欠小姐的太多,一辈子偿还不清楚了。
“噗……”
张如意差点把莲子羹喷出去,随后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你呀你,难道还想上演抛夫弃子的戏码?”
蓝衣垂眸,她当然舍不得,但是,小姐没有她,就怕活不下去,姑爷又是那样的人。
这里是伤心地,多呆一日,就多伤感一日。
她希望张如意能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解开心结,慢慢治愈伤口。
皮肉伤,出血后抹药就会结痂了,然而心伤,要多久才能愈合呢?
“蓝衣,你记得,你成亲了,你要先可自己的小家来,分清楚主次。”
张如意握着蓝衣的手,面色严肃道,“季秋和胖小子才是你最重要的人,其次才是我,你懂不懂?”
“可是……”
蓝衣要反驳,被张如意打住,有些话多亏没让季秋听见,蓝衣满脑子忠仆的思想,必须得板过来。
悲伤几日,张如意的心情逐渐变得明朗,海棠总说,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
周边的人,人人羡慕李海棠,却不知道她的幸福日子,也是建立在血泪的基础上的,那段灰暗的岁月,她同样挺过去的。
人总有生老病死,卢母只是提前了,至于自己那没有缘分的孩子,只希望来世能托生在好人家。
以后……以后孩子还会有的。
张如意告诉自己,要勇敢面对,要乐观,要宽容待人,然而有人注定不让她如愿。
季秋找卢元卿谈,卢元卿并不理会,而是直接迈着大步,冲到李海棠的屋子里。
“姑爷,你……”
蓝衣只觉得卢元卿有点不一样,具体哪里不同,又说不上来,只觉得有点瘆人。
“你出去。”
卢元卿撩开门帘,语气冷凝地撵人,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卢元卿,你什么意思?”
张如意坐起身,眯了眯眼,“蓝衣忙了好几日,夜不能寐,注意你说话的态度。”
就算夫妻有话要说,也不必用这般口气,蓝衣已经不是她的丫鬟了。
“小姐,您和姑爷好好说。”
蓝衣没说什么,走出门,又在门口徘徊,心里却放心不下。
她找到季秋,拉着季秋的胳膊,低声询问,“夫君,你和他谈得怎么样?”
读书人,应该更明事理,卢元卿被寡母抚养大,其中的艰辛,他们做外人的都能理解,而且自家小姐在嫁人后,和卢母相处很好,并没有不孝顺。
“我们在外头等着吧。”
季秋没说明,但是脸上的表情,证明谈得不太好。
其实蓝衣有点不明白,只是让卢元卿多关心一下失去孩儿的自家小姐,这一点有问题吗?小姐怀的是他的骨肉啊!
二人就在门口,不敢远离,而屋内,张如意正尽量让自己放轻松,不去想裙子都被血染红的片段。
“夫君,节哀,婆婆走了,我知道你不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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