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三月,北地里刚到春日,落雪化了,满地都是水,在外面走上一圈,地湿软泥泞。
昨日刚下一场春雨,早上地上冒出了小草,树叶几乎在一瞬间冒出新芽儿,充满生机。
天气好,李海棠把家里的被褥都晾晒在屋檐下,敲敲打打,让棉花盖着更松软一些。
隔壁,阮平之正在给小娃子授课。
他早就有开私塾的打算,正好城北大军家眷有不少在北地的,也有愿意让儿子念书的人家,听说阮平之是举人,还是名门之后,动作那个麻利,直接带了束脩上门。
阮平之闲着也是闲着,整日悲伤春秋,索性给自己找个事儿做,就在隔壁开设了小学堂,现在有十几个小娃。
上午到午时结束,小娃们回家吃饭歇晌,下午再回来,继续上课。
“平之,快来快来!”
萧陵川正在焦头烂额中,见阮平之那边有动静,赶紧把人请进门,他之前想了几个,自家娘子都给否决了。
他这会儿见到阮平之,好比见到救星一般激动。
“娘子太过挑剔,我家豆包的大名还没想出来。”
萧陵川不自觉地就把问题推到李海棠身上,气得李海棠干瞪眼,在院中跳脚。
“表哥,你给我评评理。”
李海棠真没想到,因为豆包,一向都不会红脸的夫妻俩,因为此事大战。
“这是咋了?”
阮平之很新奇,头一次见到二人蹦跶,尤其是萧陵川,沉默寡言,竟然主动请他帮忙。
他跟着夫妻俩进屋,顺便混口茶水和点心,那帮小娃子真够闹腾,十万个为什么,尤其是他,没什么耐心,这一个来月,愣是被磨得一点脾气都没有。
以前,他眼里揉不得沙子,现在有人指着他鼻子骂,他也会动动眼皮,懒得说什么。
“就是因为豆包的大名。”
萧陵川说了实话,今日城北大营还有事务要处理,他都没顾得上,家里要摆上两桌,请邻里吃个饭,就算意思意思,有个抓周的排场。
“表哥,我夫君说我挑剔,也不看看他起的是什么名字!”
李海棠一屁股坐下,心里还是意难平,给豆包起名叫霸天,萧霸天。
那以后儿子长大,是做土匪吗?再说,总让她想起汉奸,奸诈狡猾的。
“除了这个,我还说了别的。”
霸天,怎么了?称霸天下,他希望自己的儿子打遍天下无敌手,这很过分吗?
虽然名字不算好听,但是至少霸气,萧陵川这么说着,声音还是小了一点。
“对,还有问天,弑天。”
李海棠不想说话,她没穿越在玄幻小说里,也没听说这个时代有人修仙。
论坑娃,萧陵川说自己是第二,绝对没人敢说自己是第一,这个名字,比狗蛋,狗子还要恶劣。
“这……是有点古怪。”
阮平之原本是站在男人阵线,想帮着萧陵川说几句,但是他听到名字后,狠狠地抽抽面皮,着实是不能昧着良心撒谎了。
他有点替豆包郁闷,多亏,海棠找他来,目前看,还是可以拯救一下。
“不要霸气的,就要平安一些的。”
李海棠感觉,小五子的名字就起的很好,安宁,寓意好。
作爹娘的,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心思肯定有,但是归根结底,所希望的,不过是平安喜乐,仅此而已。
不过这两个字太普遍,显然不适合用来当大名。
“萧家家谱,后辈带一个天字。”
也可以把天字放中间,不过萧陵川着实想不到。总不能起名叫萧天,总感觉少点啥。
“我给你看看生辰八字。”
阮平之自己翻出个小册子,记录豆包的生辰,而后又对照字典,最后选出一个五行俱全的名字。
“萧天偌。”
偌大,象征着心胸宽广,正如男子的胸怀,不小肚鸡肠,名字简单不复杂,而又朗朗上口,不低俗。
“那挺好,要是将来有闺女,一定要叫明月,心中有日月。”
李海棠感觉名字还不错,于是,夫妻俩纠结头疼一年的问题,就这么轻松地得到解决。
“豆包,你以后叫天偌,大名萧天偌。”
李海棠把名字写出来,给豆包看,结果,小包子对大名一点不关心,打了个呵欠,昏昏欲睡。
“阮先生,在不在啊?”
门口有一个大娘喊了一嗓子,应该是周边住着的。
阮平之虽然带个儿子,却是个肚子有墨水的,长相斯文,说话彬彬有礼,送过来念书的皮猴子,几日就被调教得有板有眼,说话做事和以前有了差别。
因为他相貌好,待人客气,又没有读书人的清高,不少大娘都把阮平之,作为闺女的最佳夫婿人选。
曾经成亲过,这无所谓,总之现在是没娘子的。
有儿子?这更不重要,那娃的娘亲不在人世了,谁对着好点,就能和那人亲近。
这年头找个差不多的不容易,综合考虑,阮平之反倒成了香饽饽。
“哎呀我的天啊,莫大娘来了!”
阮平之四处找地方躲避,就差抱头鼠窜了,他是真怕莫大娘。
“表妹,赶紧让我躲避一下。”
阮平之说着,就要找地方,可惜慢一步,被到门口的莫大娘抓个正着。
莫大娘年岁也不大,刚四十出头,夫君是将领,在城北大营里算上一号。
因为常年在北地打仗,莫大娘只有两个娃子,到二十几岁,才怀上闺女。现在闺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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