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俩边吃饭边聊，商易就想起一个问题，一直都想问商冲：“爸爸，上次您给我打电话，说大雾那天，全省应该死了36个人，而事实上是死了33个人。您打卦了？”
商易没有告诉商冲后来自己在福利院从小林那得知，小林他们镇上死了三个人，没有上报的事。
商冲夹菜的筷子突然就停了下来，抬头看看商易，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商易有些没明白他摇头的意思，是没有打卦？还是表示自己卦打的不准，但商冲不言语，说明他就是不想说出来，商易也就不好再深问。
商冲不是不想说，而是纠结，他现在开始怀疑，那个小册子上写的东西到底可信度有多少？说不准，但是大雾的确发生了，说准，人数又不对。本来这件事他就不想现在和商易挑明，现在出现误差，他就更不想说了。
商易犹豫一下，却突然说道：“其实的确是死了36人，只是有一个村子死了人后，瞒报了。”
商冲的手抖了两下，正咀嚼饭的嘴变得越来越慢，最后就不动了。好久，商冲才发出“嗯”的一声，算是表示知道了。
“爸，其实您的卦真的很准。”商易由衷的佩服道。
商冲终于开口了，语气中有难言的痛苦：“不是我打的卦。”
商易吃惊的看着商冲，这个村子除了爸爸没有人懂得预测，谁能事先算出这么精确的数字来呢？商易从商冲的脸到纠结的表情，爸爸心里好像有说不出的难言之隐，便试探的问道：“爸，那是谁说的，应该死36人？”
商冲低下头，继续吃饭，半天才说了一句：“这事，以后再说吧。”
商易从小就习惯了商冲这种神神秘秘的说话方式，既然不想说，就是不需要他知道的，便换了个话题，想让老爷子高兴一下，说道：“爸，我这次从宁林局回来，是升了一级的，现在您儿子是科级干部了，虽然官不大，但是像我这个年龄当上科长的，在我们系统里，基本是前所未有。”
商易是忍着心里的得意来讲的，他是希望父亲能表扬他两句，或者是因此而高兴的笑起来也行，没想到商冲一点没表现出惊喜来，反倒说：“你不要沾沾自喜，一个科长而已，工作得踏踏实实的，前面并不是一帆风顺。越往上走你越要锻炼自己的性情。”
商易对商冲的反应有些失望，至少也应该表扬一句吧，这么大个村长，谁家有这样的儿子啊？全乡也是数一数二的。商易内心失落，但对商冲说话，还是显得很轻松：“您放心吧，用不了几年，您儿子就能弄个局长当当。”
商冲轻笑了一声，完全不屑的说道：“局长算什么？！”
商易没想到爸爸的心气这样高，好像一个局长在他眼里根本就算不了什么：“爸，像我这样没背景的人，能熬上一个局长，那是很不容易的，你知道，现在那啥。。。”
商冲又是轻蔑的一笑：“男人要有大志向，别盯着头上那一片天，目光看远点。。。”
商易感觉到完全的挫败，看来以后自己绝对不能在爸爸面前炫耀。貌似爸爸比自己还贪婪，自己不过想将来升个局长就满足了，而爸爸竟然让自己目光放远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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