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越往北走,天气也就越发冷起来。一眼看出去,一林林的树木叶片都变了色,被秋霜渐染出了黄色或者黄色。
山风瑟瑟,满是萧索的意味,不过层林尽染,却又独有一番韵味。
于望舒望着变色的树叶,只觉得这样的景色也是有些难得的。北方这种景象很常见,南方却不然。
南方的树木,大多落叶其实在春天,边落边长,在还没引人注意的时候,便已是焕然一新。
天气越发冷,于望舒也就不再抱欢欢出去了。倒数朱老太太不时的会来看看欢欢,看得出真是很喜欢欢欢的。
“这小衣裳是给欢欢做的?”朱老太太看着于望舒正在做的针线。上面绣着艳红的黄栌叶,那颜色艳丽的如火般灼灼耀眼。
“是啊!”
“还真是好看,你这针线活还真是鲜亮的很。”老太太翻来覆去的看着那小衣裳。
“老太太谬赞了。”
“我可从来不谬赞的,我这人啊!最是直来直去的。我年轻的时候啊!总被长辈们训斥,说我不通人情世故,直来直去的,最是容易得罪人。”
“是啊!我们老太太年轻的时候给人送礼,有一次只送了一文钱,被人不知道议论了多少年呢!”丫鬟夜莺笑嘻嘻的说着。
“你这丫头。”老太太嗔了夜莺一眼。
“还不都是老太太和奴婢们说的?”夜莺乐呵呵的,似是半点不怕老太太的样子,说起话来十分亲切。
“这是怎么个故事啊?”于望舒笑着问道。
“都是些攀高踩低的亲戚。我们家老爷父亲去世的早,家里穷,总被亲戚们看不起。我那长子出生的时候,有亲戚来送礼,就一张红纸,里面竟是什么都没有。
“那时候婆婆气的啊!脸都绿了,知道是亲戚们看不起,故意来的这一出。后来啊!老爷做官了,以前的那些亲戚都热情起来了,不时的倒是上门打秋风。
“后来那亲戚家里办喜事,我也就去送了一文钱。他们曾看不起我们,我也用不着给他们什么颜面。我这人啊!但凡我看着欢喜的,千万金银我都舍得散出去。我看不上的,我也不做什么表面功夫。”
于望舒听的笑起来,老太太这样直率的性子,其实也很招人喜欢。比起那些面上言笑晏晏,背地里却会捅刀子的人,还真是强多了。
穷在闹事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样的事,到底是多的很。
有些人走亲戚是看情分,而有些人走亲戚,是看利益。有利益就走的近些,没利可图,便远着些。会暗地里评估,什么人值得来往,什么人不值得来往。
“就是后来被长辈训斥了,我也还是觉得解气的很。”
“听着都觉得解气。”
老太太走了后,于望舒便问起水生,可听说过京城有这样一位老夫人。听夜莺说话,似乎这位老夫人是在京城也是很有名的。
“本来京城的女眷我是不太熟悉的,不过说起这个,我倒是知晓了。陇川出了位褚御史,天下闻名。老大人做了一辈子的官,最是清正廉明,两袖清风。
“在朝中遇不平事也最能直言,他的夫人也是位女中豪杰。当年褚大人要到京城去参加春闱,却路遇大雪病倒了。身边也没个可依靠照顾他的人,因着盘缠用尽,还被客栈给赶了出来。
“还是陪着父兄做买卖的朱小姐路过,把人给救了。朱家看这人正直良善,不嫌他家贫,把家中小女许配给他。
“当年褚举人是错过了春闱,却得了一桩好亲事。三年后高中,一路官运亨通,却一生不曾纳妾,守着夫人过日子。都说两人其实都幸运。
“褚大人做父母官的时候,曾遭遇大灾,是这位夫人帮着施粥,安置灾民。甚至还动用了朱家的很多粮食,先帝还曾破格诰封她为一品夫人。
水生说起夫妻二人的时候,倒是颇为推崇的。
于望舒也很感慨,做官做到这份上,也当真是好心了。赈灾本是朝廷的事,又有多少官员愿意拿出自家的银钱来的?
这位夫人竟然还动用了娘家的粮食。
“前几年褚御史去世了,朝中文武百官几乎都上门致祭。甚至还有很多百姓都上门去祭拜,感谢褚大人这一生为民做主。夫妻伉俪,老大人去世之后,听闻老夫人就回陇川老家去了。
“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我看老夫人一点架子都没有,竟然是一品夫人。”于望舒略有些咂舌。
“其实也未必就越富贵的人越是摆架子。有些人反而更和蔼可亲,只是都觉得那样高高在上的人不是自己能结交的,便会想着人家架子大。”
“还有几日到京城?”于望舒忽然问道。
“该还有三日到京郊码头,再进京城有半日的车程。快了。”水生的目光落在外面。
越是靠近经京城,倒是有些近乡情怯的感触。也不知母亲如何了,语兰是否已经告诉母亲自己还活着?
从语兰送出书信至今,也快要两个月了。
“别太担心了,吉人自有天相,母亲或许已经养好病了呢!”于望舒握了握水生的手。
“嗯。”
“如今你也有新的户籍,等下了船,乔装一番进城,想必也不容易被人识破。”于望舒低声说着。
皇上有心害他,也都不过是心里的想法。明面上,沐诀还是战神,还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只要不是全国通缉,就好办的多。
守城的人未必认识沐诀。更何况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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