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总是以惊喜的姿态出现在你的生活中,或喜或悲,总在意料之外。
天禧宝盒中开出一块手帕,我的心情跌落谷底,夹着尾巴逃回沈阳,不曾想又被突如其来的大雨狠狠浇成落汤鸡。
不过生活仿佛跟我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或许是觉得落荒而逃的我太过可怜,竟然让我发现手帕中隐藏的秘密。
密写术!
一种能让字迹消失于无形的隐蔽手段,若不是雨水,可能到死都会攥着手帕擦鼻涕。
那伯伯用手指沾着水涂满整张手帕,手帕中红色痕迹慢慢显露出来,随着面积一点点扩大,我终于看清手帕中隐藏秘密。
只不过这秘密还是秘密,因为我他娘的看不懂!
手帕上的红色印记沟壑纵横,一条条细痕横向延伸,延展排列,看上去既不是字,也不是画,就像是小孩子随手的涂鸦。
在手帕的左下角写着几行小字,因为密写术的特殊缘故,有些看不清晰。
我拿着放大镜打量半晌,才勉勉强强认出字迹,看上去像是四句诗,可惜既不对仗,也不押韵,水平跟《数鸭子》应该不想上下。
左三右四五
名牛蹲似虎
首尾龙凤处
回看辩公母
看完最后一行字,我顿时笑了!
“回头辨公母”还真他娘的有乡土气息,如果这几行字果真出自太爷爷之手,那他真的生错了年代。
若是放在当下,太爷爷定然会大有一番作为,因为他虽然没有文化,却有着一颗向往文艺的心,这种“土鳖式”的文艺创作相当迎合当下的艺术气息。
当然若是放在他的年代,这种蹩脚的打油诗只会被文人耻笑,即使是穿长衫站着喝酒的文人。
由此衍生出一个非常重要的结论,那就是我爹的“不要脸”绝技绝非自学,而是遗传。
太爷爷这种水平的打油诗,都敢放进传家宝中,我爹那些光荣事迹恐怕太过肤浅,这种撒泡尿让后人闻味的事,我爹还是做不来。
或许也有另一种可能,太爷爷写完打油诗也觉得四六不通,于是将它装进天禧宝盒中,永久封存,无颜面世。
却不曾想自家后人傻啦吧唧非得以为盒子里面有宝贝,遂千辛万苦不远万里追寻真相,结果发现里面不过是太爷爷心血来潮的“文艺大作”,整张手帕似乎写着两个大字“傻叉”!
不过仔细观察手帕上的红色痕迹,如何都不像是“傻叉”两个字,因为痕迹都是横向排列,很少有交叉点,而且弯弯曲曲,没有一条直线。
“名牛蹲似虎......”
那伯伯自言自语道。
“怎么觉得在哪听过呢!”
“听过?”
我有些诧异。
难道太爷爷随手写的打油诗还有典故?
打死我都不信,谁能在《数鸭子》这一类儿歌里面找到典故,那伯伯的顾虑未免太高估太爷爷的水平。
我跟着那伯伯做过一段时间古董生意,后来果断改行,因为我十分清楚自己的德行,极度缺少耐心和想象力。
想要在古董行业有番作为,必须要做到即使手中拿着某位古人的开屁股纸,也要仔仔细细研究纸的年代、出处,甚至还要联想他当年如厕的时候脑子里面想些什么,对他以后的发展产生怎么样的深远影响。
而且还要有理有据,最好能够引经据典,如果你能将手中的开屁股纸完美包装进某个典故,恭喜你!你赚钱了!
“那伯,这东西没那么玄乎吧!”
对于那伯伯的职业病,我有些不屑。
早就劝说他改行,他却始终不听,以至于什么事都要引经据典,就连此时太爷爷的信手涂鸦,都能让他想起典故,怪不得那伯伯在古董圈地位颇高。
古董圈的秘密其实很简单,总结起来就是“文人骗傻子”。
有钱搞收藏的未必真懂,真懂的未必有钱。
话说回来,搞收藏未必是真喜欢,有时候是为了包装自己,撕去暴发户的标签。
因此一整套现代古董圈潜规则应运而生。
一件工艺品从工厂辗转至琉璃厂,琉璃厂经过做旧等一系列工艺,交到古董贩子手上,古董贩子运用烂熟于心的销售技巧卖给“收藏家”,收藏家再聘请某位专家为其鉴定,专家引经据典舌吐莲花将宝贝完美包装。
说句实在话,专家其实不是在鉴定宝贝,而是在鉴定自己。只要你的文化底蕴足够将“收藏家”忽悠蒙圈,那么一件工艺品就会堂而皇之的成为“稀世珍宝”,收藏家随后便会自己为古董编造一段离奇故事,以此展示自己的收藏实力和眼力。
这种说法并不夸张,若是放在几十年前,古董很少有人作假,因为老百姓并不重视,很多古董流落民间,不少大师都是靠着收破烂起家。
时至今日,古董圈里的真品基本难寻踪迹,从墓里刨出的宝贝少之又少,而且真正的古董贩子宁可拿着工艺品去骗人,也绝不碰“湿货”,因为性质不同。
拿工艺品忽悠人被抓,顶多算是诈骗;若是拿着湿货被抓,那可是销赃。孰重孰轻明眼人自然分得出。
除非湿货几经易手,流落海外,再通过拍卖的形式购回国内,这时原本从墓里刨出来的湿货才会变成正儿八经的干货,一件真品才能够冠冕堂皇的出现在古董圈里。
能够值得如此大动干戈的宝贝寥寥无几,所以古董圈里的真品实乃罕见,多数都是“文人骗傻子”的双赢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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