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身后的铁链子却限制了他的动作,他只能走到门口,更远的地方却去不到。
他颀长的身影,拖着铁链,伫立在门口,望着梁嫤的身影,一步步远去,望着她恋恋不舍的三步一回头,五步一驻足。
他抬手向她挥手,千言万语尽都化作无语凝噎的相望。
直到她带着孩子的身影出了院门,转过围墙,再也看不见。
他的心头,莫名的疼了。
相信冒险之后,定得平安,大难之后,必是顺遂。
他一定可以很快回去,和她,和孩子们团聚的。
李玄意回到房间里,安静坐着不动,目光一直落在自己手上脚上的铁锁链上。
他需要把这消息告诉宁王,他必须要和宁王见上一面,两人好串好口供才好啊!
夜深人静的时候,好像鸟儿虫儿都歇了,不闻声响。唯有风过树梢,偶尔传来树叶的沙沙声。
月亮都躲进了云层之中,夜里唯有屋檐下忽明忽暗的灯笼晃晃荡荡。
有一条黑影,却是敏捷又无声无息的从窗口滑出,跃上屋顶,一面小心翼翼的看着巡逻之人,一面屏住呼吸,辨别方向。
宁王如果也在宗正寺,那么他就一定能找到他。
他在心中回顾着宗正寺的格局。
宛如灵巧的燕子,张开翅膀划过寂寂无声的夜空。
他身影蹁跹,如足下有垫的猫一般,无声的落在瓦片之上。
不是北苑,那么有可能在南边儿……
他必须在夜里巡查的人,查到他的房间里以前,赶回去……
忽然有火把之光冲着他藏身的方向照了过来。
李玄意屏气凝神,将自己的身影泯没在夜色之中。
“快走吧,西苑那边儿才是重点!听闻景王一拳就能要人命,且脾气差得很,宁王温润,便是被关进宗正寺来,也没冲侍卫发过火儿!”侍卫冲同伴小声嘀咕的声音,钻入李玄意的耳朵。
“我看见这儿树叶好像动了!”另一个侍卫低声道。
“胡说什么!先皇的时候,这儿可是死过宗亲的,你别吓唬人!”劝他的侍卫紧张道。
举着火把前来的侍卫,立即站定脚步,“是你吓唬人,还是我吓唬人?”
头一个侍卫嘎嘎一笑,“怕了吧,瞧你那老鼠胆子!”
“谁怕了?”那侍卫闻言又要上前。
“不过我可没骗你,这儿真的死过宗亲的,死前还被封了什么王爷来着,后来听说,他的墓都被人掘了,你说他的魂儿会不会回到这儿来?”
那侍卫立即觉得脑袋后头一阵阴风吹过,他全身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只觉黑暗之中好像有什么他瞧不见的鬼怪正在张牙舞爪的看着他。
“走走走!这儿没什么情况……”
两人脚步飞快的远去。
李玄意从暗中身影一晃,向南苑飘去。
果然见南苑之中,一处独立的小院儿里,守卫森严,屋檐底下的灯笼随风晃荡。
李玄意的身影在暗中一晃。
守卫的侍卫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站直身子,窥看四方无尽的黑暗。
月亮从云层中露出姣白的光芒。
安静的院中投下细碎的树影,恍如飘摇在水中的水草。
不知是何处的门窗没有关好,发出轻微的“吱呀--”一声。
夜风微凉,吹着守卫的眼皮,直打架。
“查夜!”关着景王的院子外头,传来巡逻侍卫的声音。
守在房间外头的侍卫一个激灵从半睡半醒中彻底清醒过来。
他回头往屋里头看了看,屋里安静的没有半分声响。
“查夜!”巡逻的侍卫,说着走进院中。
守在门外的侍卫打了个哈欠道:“景王一早就睡下了,还在里头睡着呢!”
巡逻的侍卫点了点头,缓步上前,将门推开一条缝,向里望了一眼,瞧见床上似有个身影,正背对着门安静的躺着。
侍卫收回手,便转身欲走。
可他刚迈了两步,忽然停下脚步,眉头微蹙。
“不对……”
“什么不对?”守卫闻言,诧异问道。
那侍卫却不答话,立即转身来到门口,伸手欲推门。
守卫拦住他,压低了嗓音道:“干什么呢?查夜瞧见人在里头不就行了!这里是宗正寺,你以为是刑狱呢?这里头住的都是宗亲,今日落魄,说不得明日就复起,尽好本分就行,莫得罪了人!”
那侍卫却一把推开他,“倘若人不在里头呢?”
守卫退了两步才站稳,嗤笑一声,道:“没睡醒就来巡夜呢吧?这儿关的是景王爷,带着铁链枷锁呢!人不在里头?呵,说得一口好笑话!”
巡夜的侍卫头儿不理会他,伸手将门推开。
屋檐底下的灯光,月光都投射进屋内。
床上的人一翻身,带动铁链哗啦啦响,不满的哼了一声,“半夜里,让不让人睡觉了?吵什么?”
“景王恕罪!”侍卫赶紧从屋里退了出来。
人在就好,真是虚惊一场。刚才光线太暗,许是他看花了眼。
夜归于宁静,树影婆娑,偶尔一声夜莺的啼叫,啾啾之声传出很远,更显得这夜静得很。
月亮整个从云层后头跳了出来,恬淡的月光洒落在地,恍如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银纱。
在这银纱笼罩之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隔了几日,御史台再次来查问宁王及景王之时。
宁王终于扛不住巨大的压力,承认了他贪昧修河款之事。
圣上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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