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这么疼着做什么?还不如死了!倒也好和老爷团聚……”老夫人痛苦的咕哝着。
“母亲说的什么话!”顾三爷说道。
听着老夫人一声一声的呻吟,他又困又心疼。
“老夫人呐,老奴斗胆说一句。”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婆子常妈妈,也就是绿屏的老子娘忽然跪了下来,“那仁济堂的神医,京城人都传得神乎其神,不如就请他到府上来为您诊治诊治吧?”郑氏心中一动,也跟着说道:“是啊母亲,梁嫤也说过,按摩只能一时缓解,不能根治您的头痛。媳妇愿意伺候您,可看您疼着,媳妇更是心疼。你便是不管我们心不心疼,您且瞧瞧三爷的脸,瞧瞧三爷心
不心疼?”
顾三爷看了眼郑氏,对她投去赞赏一瞥。
郑氏仿佛得了鼓励一般,深吸了口气说道:“母亲若是愿意,媳妇愿意前去相请那神医。”
老夫人睁开眼看了看她,许是疼得狠了,她心里也服了软,倒是没有立时反对,想了想道:“你说六郎的腿不就是洛阳神医给的方子治好的么?若是同一个人,倒是也该好好感谢感谢他!”
“是,媳妇明白了。”郑氏一阵心虚,她口中的洛阳神医是编出来的,又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呢?
不管怎么说,这事儿,她是应下了。
给老夫人按了几乎一夜,郑氏没躺下多久,顾三爷去忙公务。
她也洗脸拾掇好,往仁济堂而去。
梁嫤睡醒了,才听闻昨夜映辉堂的事儿。
听林三娘说,郑氏已经去了仁济堂。
她也忙不迭的出了府,寻了阿丑,换上男装。赶到仁济堂的时候,郑氏坐在一楼珠帘隔开的诊室里,跪坐在坐榻上,倚在周妈妈的肩头睡着了。
见神医进来。
周妈妈晃了晃郑氏,才将她晃醒。
郑氏深吸了一口气,已经做好了会受到为难的准备。毕竟蒋氏在顾三爷面前那么玲珑的人,都没遇到神医的好脸儿。
她已经打算好了,便是忍气吞声,今日也得把这神医给请到顾家去。
可谁知她刚一说完来意。
神医便只说了句“出诊,诊金不菲……”,便同意了。
郑氏很有些愣怔的看着神医,不敢置信道:“您说什么?”
梁嫤隔着黑纱看她,笑了笑,“走吧,还请带路。”
事情顺利的郑氏坐在自家的马车上,还忍不住掐了自己一把,“我不是睡糊涂了吧?周妈妈,你从窗户里瞧瞧,神医的马车跟上来了么?”
周妈妈笑着探了脑袋出去,“跟着呢跟着呢!”
“这神医,也不像传说中那么冷傲难相处呀?”郑氏嘀咕了一句。
蒋氏还在禁足中。
神医没请来,自己又没了自由,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儿,这么多年她和郑氏的斗争里倒是第一次遇见。
怎能不叫她怒火中烧。
可偏偏老夫人不叫她见旁人,儿子女儿都见不到。连三爷也不来看她!
蒋氏端着杯子的手都气的发抖。
等她出去,定要砸了那仁济堂!叫他嚣张!
“如夫人,三夫人请了神医到府上了。”蒋氏身边的丫鬟,急匆匆从外面进来说道。
“你说什么?”蒋氏霍然起身,“谁?”
“三夫人请了仁济堂的神医入府了!”那小丫鬟瞪着眼,又说了一遍。
蒋氏伸手捶在身侧小几上,疼的她龇牙咧嘴,“这个郑氏!就见不得我好!哼!”
映辉堂。
老夫人哎哟哎哟的呻吟着躺在坐榻上。
“老夫人,神医来了。”小丫鬟在门口禀道。
老夫人被身边的婆子扶了起来,无力说道:“让他进来。”
小丫鬟打起帘子,只见一带着黑纱围帽的男子率先迈进了上房。他身后还跟着一位身着白衣,身量纤细修长,带着白纱围帽的女子。
郑氏跟在最后头。
老夫人盯着黑纱有些不悦,“神医看诊,连面纱都不取吗?”
“面纱取与不取不重要,看好了病才是关键。”梁嫤粗着嗓子说道。
顾老夫人不悦,但也没必要跟自己的身子过不去。这几日实在是将她疼得很了。请了宫中多少太医都无法根治,一变天就容易复发。
梁嫤隔着帕子为老夫人请了脉。
其实不用请脉,她也已经知道老夫人的病因了。
以往替老夫人按摩的时候,她已经珍过了。
“老夫人头痛,乃是‘鼻渊’引起。”梁嫤收回手说道。
“鼻渊?”郑氏在一旁狐疑问道。
梁嫤点头,“没错。老夫人嗅觉失敏已经有几年的光景了吧?”
老夫人看了梁嫤黑纱遮脸的围帽一眼,“是,有好几年了,但头痛是这两年才频发的,鼻渊早就好了。也不是一点味道都嗅不到。唯有伤风之时,才会更严重些。”
言下之意,就是不信这头痛是鼻渊引起的。
鼻渊,现在的话来说,就是慢性鼻窦炎。“平日里,老夫人只觉得嗅觉不敏,但影响也不大,唯有伤风伤寒之时,鼻道不通,头痛加剧,心烦气闷,总觉体内有邪火发不出。火大伤身,不能根治鼻渊,这便坐下病根,反复发作,伤体之根本,循环
往复,头痛会越来越厉害。但只要抓住了病根,根治了鼻渊,这头痛,便自然消除。”梁嫤淡然的说道。
“是,是像你说的那样。可鼻渊这毛病,多年前就已经好了。”顾老夫人说道。
梁嫤微微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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