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文无忧比嗣哥儿年长的多,但在当父母的心里,嗣哥儿此时之孤单,应是娇女流落在外之孤单。
顾氏也问他:“这果子只余下核,不能吃了,丢了,把手揣袖子里,看你已冻得冰凉。”
嗣哥儿往后倒退,小脸儿上警惕万分,把个果核抱得紧紧的还不算,小身子往前微含,他居然知道这样护果子更有力些。
“姐姐给,不丢!”
万安长公主叹气:“亲家,这是玉成郡主的弟弟,郡主和我儿媳应在一起。”
文天夫妻这就明白。
万安长公主已解释过,无忧是怎么丢的,和郡主一起钻地道离开京都。
此时没有怪郡主的功夫,文天夫妻还是安慰嗣哥儿:“放心,给你寻回姐姐。”
嗣哥儿点一点头,伸出小舌头,在果核上舔了一口。他舔的小心翼翼,爱惜无比,人人看得出来,他偏又嘟囔一句:“小口吃,大口就吃没有。”
万安长公主鼻子一酸:“离京以后,怎么也哄不好他,给他果子,说是玉成留下。他要一声玉成,吃上一口,第二天给他新的不行,一定是个半残的,跟他头天吃的差不多,他才认定是玉成给的那个。吃到今天,只有这核,他不肯丢。”
顾氏愈发怜惜:“哎呀,这核抱着多冰手,也不好吃了。天寒,闹肚子可怎么好。”
文天也心疼这孩子一片单纯姐弟情,他虽没因此想到和宇文缃、宇文永杰的旧时光,但很愿意帮忙解开。
“你叫什么?嗣哥儿是不是,你心里有姐姐很好,但冰到自己,姐姐会喜欢吗?”
嗣哥儿大眼睛里蓄满泪:“不喜欢,不给钱。”
明逸在怀里又掏摸,还是没取出来。他打了仗,血染了身,崭新的银票已没有。
而银票呢,如今已哄不好嗣哥儿。
万安长公主留下的还有一张,半新的,送到嗣哥儿面前:“拿着吧。”
“要姐姐!”嗣哥儿坚定不移:“要姐姐给的钱。”
文天弄不懂这一出,也没功夫弄懂。继续说他的:“姐姐去了远地方,你要她,可以,从今儿起,学打拳学功夫,学会以后早早把姐姐接回来。”
嗣哥儿似懂非懂迸出来一句:“打乱党,接姐姐。”
“是啊,把这果核丢了吧,拿着它没法子学打拳,没法子接姐姐。要早早的接,你得先强壮自己。”
嗣哥儿想了想,居然懂了,说着:“好。”把果核丢了,小脸儿严肃:“学打拳,救姐姐。”
不远处的树后,长安长公主看着文天对儿子和颜悦色,泪珠儿滚滚而落。
他知道是自己的孩子吗?
他还记得自己吗?
文天在营地的时候,长安长公主很想和他面对面,最终还是无力的刻意避开。
但听到文天又要离开,她很想再来看他一眼。十几年过去,他还是英俊过人,还是夺目的光彩。他,还记得自己吗?
在她的身后,树后,瑞国公把妻子背后的一举一动看在眼中。背后,能有什么举动?
有轻泣时的身子轻动,有面上不舍时的眺望——后脑勺上也能表现,瑞国公都看出来,也心情灰暗。
十几年过去了,还是没有忘记他。可是,自他回营地,瑞国公就密切注视,他像是没有一个字提到妻子。
当年,险些成为一对的人儿,只差父母命和媒妁言。太师为女儿谋的是未来皇后,为侄子哪能差得了,为他相中长安公主。只差最后挑开的那一步,侄子与顾氏私奔而走。瑞国公轻叹,没有父母命和媒妁言,别人忘记你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自有妻,美貌又能干,他自有女,为女儿不惜杀人——瑞国公没证据,但也和乔大人一样,认为乔夫人死于文天夫妻之手。
本是为了儿子送行而跟到这里,却无意中发现妻子。瑞国公为什么不陪在儿子身边,他不情愿面对妻子心中念念不忘的那个人。
见妻子佝偻着肩膀,好似又哭了。瑞国公在雪花中满腔哀怨,你几时才能忘记他呢?
人家有家了不是。
“多多保重,我们去了。”
说话声中,明逸、邱宗盛、文天夫妻上了马,在马上再一次行礼。宇文靖泪如泉涌,正要说几句路上小心的话,一声厉笑响亮,自邱宗盛唇边逸出。
都没有想到,邱宗盛带着马缰,佩的随身刀剑出手,寒光一闪,到了宇文靖面前。
老庄时时在太师身后,执兵器格档,“叮叮”两声以后,邱宗盛退下去。
扬扬手,有一片衣角取自太师身上,在北风中飘起。
“老匹夫!老夫立誓见你必发难。逼不得已见了你,这就不违誓言!”说到最后一个字时,马蹄如雷,邱宗盛已往远方:“女儿,去也!”顾氏打马跟上。
文天不能说刚才那一刻他不惊魂,但邱宗盛早有酝酿,动作闪电,取的又不是宇文靖性命,只一片衣角。从袖子上也行,从衣襟上也行,回马的也就快,老庄迅急下护的是太师要害,也就没有拦得下来。等到文天出一身冷汗,邱宗盛已然退回。
他就多留一个凝眸,对宇文靖周身上下望了望。宇文靖失了一片衣角,但内心里暖融融上来,佯装面色肃然不改,摆一摆手:“走吧,早去早回。”
文天和明逸也打马离去。
嗣哥儿眼里,人一闪,马一闪,再一闪,他们远走了。他大眼睛里焕发出光彩,小拳头悄悄攥紧。万安长公主招呼他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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