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本就睡的不踏实,听得耳边声音聒噪,她烦闷的夹紧眉头,闭着眼随手摸,却摸不到物什往外丢。
“阿心,阿心!”没法抒发怒气,太后无奈的睁开眼,看着床帐喊心嬷嬷。
纱帐被风吹的轻晃,太后醒过神,奇怪着哪里来的风?阿心一向仔细,睡前都会关窗,还有适才耳边的声响,是那样真切。
正懵懂着,太后突然看见纱帐外轻晃的身影,她心里蓦地一紧,突然扬声叫道:“阿心!来人!”
静谧中,太后猛地坐起身子,靠着床头扯紧衣襟。不对劲,以往自己咳嗽一声,阿心都会进来看看的。
像是给她的猜测回答一样,床帐轻轻地被人撩了起来。慈宣太后惊恐的看过去,一个人正举着那唯一的宫灯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
“你是谁,敢来哀家宫里作乱!阿心,侍卫呢,快来人,有刺客!”太后扯开嗓子喊。
面前的人戴着面具,嘴角勾着不屑的弧度看着她在那慌乱,淡然的像是看耍猴戏。
太后喊了几嗓子,心渐渐平静下来:“你到底是谁?”
没等面前的人说话,又一道身影“飘”了过来,站在这人身畔,也悄没生息的站在那看着慈宣。
没错,是飘,就像是……太后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她闭上眼,一定是自己太累了,不,是自己生了病,需要好好睡一觉,你瞧,都出现幻觉了。
太后身子缓缓下滑,想继续倒在软枕上睡。她自我催眠道:“哀家一定是做梦。”
床前的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呵笑出声。
太后身子又是一颤。
“慈宣,十年了,你可还认得我二人?”床前举着灯的人冷冷的问,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见慈宣装死,后来的一个人笑了,竟然是女人:“阿麟,十年了,咱们夫妻尸骨都寒了,她岂会认得?”
这一句话无异于一声惊雷,炸的慈宣太后头皮发麻。她能一步步爬到太后这高位,做的阴私缺德事可不少。虽然白日高高在上,但天家重鬼神,午夜梦回,她也是噩梦频发。不然不会身子骨这么差。
女人的话勾起了她不好的回忆,记忆里是有阿麟这么一个人的,还是自己最喜欢的小叔子萧丰谷的长子。本来他该一路顺遂,理所应当的被立世子继承王府,谁料他一意孤行娶了个外族女,弄得皇弟妹不喜。
阿麟,阿麟,夫妻,尸骨已寒?
慢慢地,太后脑子越发清明,她只觉得冷,就像是在严寒日,浑身抖个不停。连牙齿都打起了寒颤,发出了“得得得”的轻响。
男人笑了,声音空旷,听在太后耳朵里,真的不像是大活人发出的动静。
“是啊,拜她所赐,我们模样都变了。慈宣,你就不想看看服了你的毒药后,我萧辅麟变成了什么样子吗?你可知道,我与凤儿早就想来看看你,只有今日你的身体才让我们得了空……”言下之意,太后的身子已经不行了。
慈宣的心都要跳出来,她似乎也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命不久矣,难怪最近越来越乏累。
“慈宣,你的报应,当年老天爷给了萧珩,为你挡了。十年一循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若无事,下一个不知会是谁被你牵连?”
女人紧接着来了一句:“阿麟,会是皇上吗?”
“哈哈哈,要是皇上倒也不错,母债子偿……”
“住口!”慈宣再也躺不住了,谁也不能诅咒她的皇儿!
她颤巍巍的爬起身,这回看清楚了,床前二人身边环绕股股青烟,加上那一跳一跳的微亮,真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太后瑟缩了一下,但想起皇儿萧惟怀,舔舔嘴唇:“哀家对不起你们,哀家明日就去祖祠为你们祈福超度!阿麟,看在你父王的面子,你们走吧……”
“呵,看在父王的面子?你还有资格提我父王。当年你给我们下毒药时可没顾忌任何人的面子。老毒婆,你看看我,这就是当年你的杰作!”
说完,男人一把揭下脸上的面具,毁了的脸立刻狰狞的出现在慈安面前。
“啊!”慈安太后被吓到了,尖叫着向后坐着倒退,那张脸丑陋的暴露在烛光下,惊悚可怖。
男人咧嘴一笑,伤疤变形,五官移位,白白的牙齿像极了吸人血的妖怪,慈安白眼一翻,生生吓得晕了过去。
扮演女人的上前一步探探鼻息,然后伸出手把脉,最后不放心又在太后身上点了昏穴,这才撇撇嘴恢复了男人声音:“真不中用,坏事做绝,胆子却这么几把小。娘的,怎么不直接吓死呢。”
面具男又戴上了面具:“够了,她已经油尽灯枯,也没多大活头。真是便宜了这个老毒妇!”
“我不明白世子的意思,直接杀了她多好,神不知鬼不觉。”
“废料,你傻啊,皇上今夜才知晓真相,太后就升天了,用脚趾头想也离不了王府,你是想给世子惹祸事?”
另一人怂了一下:“我这不是问问嘛。”
“你要是去问世子,以后鹰隼的厕所都让你打扫,信不?”
“……”信。
“你下手狠不狠,半个时辰能醒吗?”男人凑过去看看太后,问同伴。
“放心,只要吓不死,半个时辰就能醒。”
“很好,告诉兄弟们撤。世子还等着好消息呢。”
很快的,屋里屋外人影憧憧,被下了mí_yào的侍卫和心嬷嬷都被不知不觉的解了药,在太后醒转之前,悠悠转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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