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聂慢慢的按住了琴弦,断了琴曲。
他缓缓转身,让自己的面孔,对着了元月砂。
那面颊之上漆黑的纹路,宛如一句句的魔纹,布满了这张原本俊美的面容。
他宛如从岁月里面掠出来,从元月砂的记忆里面走出来,从元月砂的思念和想象里轻盈掠来。是如此的栩栩如生,是如此的活灵活现。
一股子巨大的力量,却也是冲击了元月砂的心房。
这些年来,自己心心念念,所念叨的,可不就是这样子一副刻骨铭心的面容?
咚的一下,她手掌之中的匕首,便是不自禁的落在了地上。
她瞧着眼前的男子,用着那极好听的,陌生又熟悉的嗓音:“月砂,其实我便是白羽奴。”
元月砂怔怔的看着眼前男子的身影,他,他是百里聂?
纵然这心尖早就是有所怀疑,可是却总有一股子力量,阻止元月砂细细去想。
百里聂瞧着眼前俊秀的身影,却也是不自禁的流转了一缕淡淡的水色。
“我原来,便是龙胤的殿下,后来因为有些个事情,便改换了姓名,来到了海陵。另外有个名字,便是白羽奴。”
如今,那股子巨大的愤怒,冲得崩溃了河提,惹得元月砂脑中一根弦就这样子生生毁了去。
想不到,他连这个都是骗了自己的。
这个男人,从头到脚,里里外外的,又有什么是真的。
便算是那么一根头发丝,也是假得可谓是彻彻底底,透出了那么几分虚伪味道。
咚的一下,一柄雪亮的软剑,却也是生生的从元月砂腰间轻轻的拂去。
那锋锐的剑锋,便是向着百里聂的胸口,生生的刺了过去。
杀意凛凛,掩不住元月砂眼底那浓郁的凶狠冷意。
秋风瑟瑟,却也是好似流转了一缕淡淡的寒气。
这一瞬间,百里聂眼神却也是微微有些恍惚。
那一刻,也有这么一个人,极为凶狠的,将一柄剑狠狠的刺入自己的胸口。
那样儿的锐痛,事到如今,却也是仍然记得清清楚楚的。
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有些个模糊的念头,还不如这样儿死了,死在自己心口这颗朱砂痣上面。
他意兴阑珊的,忽而轻轻的轻轻的叹了口气。
元月砂锋锐的软剑,就已然是触及了百里聂的胸口,要生生的将百里聂刺个通透了。
那剑锋,已然是挑穿了百里聂的衣衫,却已然是失去了力道,只轻轻的弄坏了百里聂的衣衫。
咚的一下,那软剑便轻轻巧巧的跌落,元月砂身子也是忽而一软。
元月砂的身躯,却也是轻轻的落入了百里聂的怀中。
“我教你的,你都忘记了,这儿的熏香味儿,本来就不大对劲儿。若是往常,以你敏锐,早便是发觉了。可是,你听听琴声,瞧瞧匕首,便是恍恍惚惚的,什么都忘记了。”
“是不是呀,我的阿麟。”
那样儿的言语,轻轻的落入了元月砂的耳中。
她的心口,却也是轻轻一颤,好似被什么锋锐的锥子,轻轻的刺破了心房。
是他,就是他!
这样子的语调,这样子的心计。
他装模作样,从前在海陵时候似乎很是正经。可是实则,这个男子,根本便是存心欺诈。如今来到了京城,更见过了他的本性。
假的,什么都是假的。
她听着百里聂叹了口气:“你别怪我这样子的待你,你若只是打我一顿,我也由着你。不过,你却恨不得让我去死。”
元月砂嗓音阴冷冰寒:“恭喜殿下,如今可以杀了我这个海陵逆贼。”
“你为什么这样儿说,我这辈子都不会有这样子念头的。”
百里聂说到了这儿,轻轻的叹息了一声。
“我知晓,你恨我当年,好似骗了你。其实,并不是这样子。我应了你的事,我是真心实意的。阿麟,当年我人缠住,几次险象环生,可是好不容易脱身时候,却什么都晚了。”
元月砂厉声:“以你本事,谁能缠你,这样儿的话儿,谁能相信?”
“是北域的刺客,北域的刺客倾巢而出。”
百里聂缓缓言语。
元月砂忽而一怔,四年前,似乎那些个北域刺客已然是消失无踪。那时候,还是一桩令人奇怪的事情。
百里聂苍白的手指,缓缓的抚上了胸口,似要按上胸口上的疤痕。他不爱含糊不清,一定要解释清楚,就算是当真要恨自己,可是也要恨得明明白白。
元月砂咬牙,凄厉如火的眼眸之中,流转了宛若冰寒雪锋般的淡淡寒锐。
那沉淀于内心的满腹怨恨,伴随时光的流转,非但未曾有半点褪色。却也,越发浓郁。
她嗓音恨得有些沙哑:“事到如今,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他们,都是已经死了。我信了你了,可是苏姐姐死了。苏姐姐死了后,我再信你一次,可仍然是害死更多的人。”
元月砂神色恍惚、坚决:“无论你说的是真还是假,所发生一切都是真的,都因为我信你才会发生。我不会原谅你的,永永远远,都是不会原谅你。”
百里聂却斩钉截铁:“这当然要分清楚!”
“你怨我无能,没有做到,说我该死,那也应当,合情合理。可是这样子的死罪,和出卖背叛,被你所杀,这完全是两回事。”
他的手指,轻轻的拂过了元月砂细瓷般的脸颊,却好似不敢碰触太深。仿佛他稍稍用力,便是会被烈火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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