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蓦然升起了一股子强烈的恨意,内心流转了一缕残酷。
稍稍回过神来,眼前便是元月砂那双好似能看透人心的眸子,令绿薄心悸。
绿薄作色:“胡说八道,元二小姐你不必用这些个莫名其妙的证据攀诬于我。”
元月砂却自顾自的说道:“所以,用这样子的法子作践了范蕊娘,将她玩弄得这样子惨,这内心必定是极舒坦的吧。范蕊娘再高傲又如何,想要攀附上豫王,却让个不相干的男人睡了,真是可怜得紧。可是王爷要是知晓,你为了争风吃醋,不但辱及他的名声,还引得忠心的下属为你做损及豫王的事情,那又如何?”
元月砂咄咄逼人,更不觉让绿薄想起旧日那些关于范蕊娘的回忆。
纵然不过是回想范蕊娘,绿薄内心顿时升起了一股子恶狠狠的凶狠之气。
喜欢豫王不自量力的女人实在很多,可是好似范蕊娘这样子的却是第一个。
什么玩意儿,敢在自己面前叫嚣。
她知晓自己为百里炎杀过多少人做过多少事?范蕊娘那么点心机在自己跟前,却原本是什么都不如,什么都不是。
这样子不懂事的小姑娘,绿薄当然是要用些个极恶毒的法子折磨,她甚至恼恨元月砂让范蕊娘死得太早了。她甚至想到,自己对付范蕊娘时候,要在范蕊娘临死之前,在范蕊娘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
你那身子不是给了豫王,你那孩子也不是豫王的。
可是如今,这些恶毒的污秽的算计,那些个隐匿于内心深处的脏污,如今居然是让元月砂一点点的,轻轻巧巧的翻腾出来。
那些个心腹下人,原本应该看元月砂笑话的,可是如今却个个面色苍白,惴惴不安。
绿薄狠狠的咬牙,一片冷漠冰润之色:“瞧来元二小姐算计人的手腕,果真是极为了得的。栽赃陷害,无所不用其极。但凡有所得罪,便绘声绘色,似模似样构陷人入罪。你道豫王是不明是非,糊涂透顶的人?我跟随豫王多年,你以为凭借这三两言语,就能动摇我靳绿薄的地位?”
元月砂却也是笑容浅浅:“绿薄姑娘是在称赞于我吗?你不就是知晓,豫王殿下挑中了我,看中的就是那份构人入罪的本事?豫王殿下自然是聪明绝顶,蔺统领何尝不是觉得,那骗奸之事定然不会被知晓。可是豫王何等手腕,还是令人给查出来。月砂忍不住在想,若得我提点,豫王还有没有这份英明呢?不过,绿薄姐姐也是不必着急,毕竟从今日的事情来看,豫王殿下却也还是个十分念及旧情的人。你只要忠心耿耿,最多断你一根手指头,那也不会死。月砂切的时候,会小心一些,免得让血污了衣衫。”
说到了这儿,元月砂手指头轻轻拂过了自己新换的这一套新衣。
这句句狠毒跋扈的言语,顿时也是让绿薄一阵子的头晕目眩。
这一瞬间,绿薄甚至不觉下意识的抚上了腰间的锦囊。
这锦囊之中,藏着那一双银丝鞭,细若灵蛇,却也是极凶狠的武器。
绿薄身为墨夷七秀之一,那武技也可谓是极为了得的。
她不觉有那一缕冲动,将元月砂趁机诛杀,甚至将这听到这些话儿的丫鬟婢女统统杀死。
可纵然是杀意凛然,绿薄那纤纤素手却也是不觉为之一僵。
她爱煞了百里炎,却也是怕煞了百里炎。
倘若在豫王府弄死了百里炎喜爱的姑娘,百里炎一定会知道的,这样子的事情瞒不过百里炎。自己不但要受到重责,而且还会让百里炎深深的恨透了自个儿。
既然是如此,绿薄心中再多的恨意,竟似只能如此僵持,动也不能动。
耳边却听到了元月砂柔软的嗓音:“想不到绿薄姑娘居然是这般废物,有杀人的心,却也是没杀人的胆子。”
绿薄再次抬头,对上了元月砂那一双沉润的眸子,心中不觉恼意浓浓,却又不自禁的生出了一缕惧意。
明明是个秀气斯文,纤弱不堪的小姑娘,可那双漆黑的眸子,却又好似蕴含浓浓的剧毒,似能瞧透人的心底。似乎你心底那些见不得光的秘密,都是能让她一双透润的眸子生生瞧个通透的。
元月砂却笑着说:“若要月砂不去胡言乱语,那也是极简单。”
她轻盈的走到了荷花池边,摘了手腕上的镯子,扔到了水池里面去。
“以后总是有机会与墨夷宗的人见面,月砂也不能得罪太过,更何况,莫公子还有举荐之恩。只要,绿薄姐姐亲自去这荷花池,将这只镯子给我捞起来。这件事情,我谁都不会说。”
绿薄咬牙切齿:“元月砂,可是不能太过分了。”
元月砂却不觉眼波流转,一双眸子透出了森森漠然之气:“京城里的人,都说元家二小姐为人虚伪,故作柔弱。不过他们并不知道,这位南府郡的二小姐是个疯子。豫王身边许多得力的人都是出自于墨夷宗,可那又怎么样,月砂可以什么都不管就得罪墨夷宗,更不怕今日让绿薄姐姐给杀了。”
绿薄容色几番变幻,倒也沉定下来。
她什么都没有说,只一步步的下了荷花池。这豫王府的荷花池其实并没有多深,只不过下边都是些污泥淤泥,绿薄这样子走了一遭,裙摆之上已然是沾染了斑斑污泥。那样儿,瞧着已然是有些个说出的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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