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府中,自打从静安寺回来,赫连清便已然被软禁于院落之中。
她一颗心砰砰的乱跳,走来走去,可就是消不去心尖尖的一缕急切和惶恐。
不错,自己在静安寺是急了些,可难道就因为这样子,便要失了宣王世子妃的尊贵,从此以后便成为妾室之流?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
这十数年来,她兢兢业业,费尽心思,用尽手腕。她除掉苏叶萱,斗了百里策招惹的那些个莺莺燕燕,拼命生下两子一女,又费尽心思讨好贵人立了功劳方才成为了这宣王世子妃。好不容易,才有如今的地位。
难道就因为今日静安寺小小的一桩事情,就让自己十数年奋斗,尽数化为流水?
这慕容姨娘好生可恨,一朝得势,便是极为猖狂。
人家轻轻一句吩咐,这狐媚子却当了真,拿了鸡毛当令箭。
如今倒是真将自己拘起来,严加看守,竟不允自己对外透出那只字片语。
实在是可恨之极。
想要将她斗倒?没那么容易。
十多年前,她一介孤女,人家是海陵郡的尊贵郡主,和亲而来,金贵之躯。可那又怎么样?她还不是靠着自己温柔和心计,将一切尽数拢在了手中。
如今她赫连清,手底下暗中置办了资产,私房也颇为丰厚,还有两子一女,更有龙胤那些个权贵人物一些把柄。就算她一时不顺,毁了名声,必定可以徐徐图之,再东山再起。
赫连清内心这些个念头,一下子流转了心尖,却也是容色幽幽,颇为冷锐。
饶是如此,赫连清不知怎么的,却仍然觉得心中忐忑。
她竟隐隐觉得,暗处似乎有人编织了巨大的网络,要将自己缠绕住,将自己拖曳像黑漆漆的深渊。而这眼前一切不过是开始,有人钝刀子割肉,一下一下的,定要将自己拆了骨头,让自己万劫不复。
想到了这儿,赫连清竟然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正在此刻,百里麟却推门而入,眉头轻皱。
赫连清见到自己儿子,如同见着了主心骨,顿时不觉哭诉:“我的儿,你可算是来了。今日母亲在静安寺,受了好大的欺辱。那个孽障,容他活到了现在,不知晓感激,反而反咬一口。早知晓,就让他跟他那个不要脸的亲娘,生生一块儿去死好了。”
说到了这儿,赫连清也不觉轻轻擦拭面颊的泪水。
百里策已然是让赫连清寒心之极,如今她只将自己全部的指望都放在自己这个俊俏能干的儿子身上。
百里麟眉头轻拢,眉宇间却也是不觉泛起了一缕不易察觉的焦躁之色。
“如今宫中来了人,和父亲透了消息,说要废了母亲世子妃之位。而父亲,他已然允了。此事,已然是定局。父亲特意让儿子来告知母亲一声,否则这里儿子还进不来。”
赫连清纵然是有所预料,却也是如遭雷击。
她脸蛋一点血色也没有,颤声说道:“你父亲,他,他好生薄情。我跟了他那么久,为了他做了无数事情,可是却半点不念情分。这些年来,我忍着他的那些个女子,我只做睁眼的瞎子。可是他呢,无情无义!”
说到了这儿,赫连清泪水涟涟。
百里麟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埋怨:“母亲,儿子早跟你说过了,对付那元月砂,儿子有全盘的计划。可是你呢,却横插一手,如今不明不白没了世子妃的位置。如今,如今我与弟弟妹妹的身份更是尴尬。以前我是宣王世子的嫡子,可是以后怎么算,也没这个例子。”
实则赫连清这般处境确实极尴尬,她既不是被悄悄处置,也不是休弃或者合离。如此罪不至死,又不愿合离,偏偏又褫夺了正妻名号的,也就这个赫连清。
百里麟心忖,若赫连清自请被休,也许还是好一些。那就是个下堂妻,以后跟宣王府没关系。可是之前生的子女,还是嫡出的。
偏偏,赫连清还要腻在宣王府,宁可以妾的姿态。
这话儿百里麟也不好提,提出来就是不孝,而赫连清也会不乐意。
自己这个亲娘,还捏着钱袋子,以后自己还要依仗赫连清的私产。
百里麟捉摸着,赫连清被人算计了,果真是有些糊涂,其实那些个私产还是自己管来妥帖些。不过,这自然是徐徐图之。
赫连清却没察觉儿子心中那些个弯弯道道,听了只觉得悔恨交加。
“麟儿,母亲上次听你那么说了,心里实在是担心得紧。你是无暇美玉,何苦跟那些个内宅狐媚子磕磕碰碰,弄坏了一点,我都是心疼。我宁可自己将这些个狐媚子处置了,让你安然无恙。谁料想,却是这个样子。可这全系于母亲对你一片怜爱之心啊。”
这样子说着,赫连清泪水涟涟,越发恨元月砂了。
都是这个贱婢,将自己闹到如此境地。
百里麟心里越发不耐,元月砂区区一个小姑娘,又算得了什么。
赫连清就是沉不住气,又一门心思将这些个心思尽数放在了后宅斗争之上。
正因为如此,方才招惹了这些个事情。
却也好奇,以赫连清的心计手腕,怎么就栽了。
“母亲,静安寺之事,究竟是如何一回事情?”
这般想着,百里麟却也是不觉开口垂询。
而赫连清叹了口气,也是将那静安寺的事情说了一遍。儿子跟前,她也无甚隐瞒,包括那些个见不得光的事情。
百里麟不觉皱眉:“母亲,素来行事妥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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